“先毁火药!”萧霁清抽出软剑斩断引线,沐云初则将密旨塞进怀里。此时湖面忽然炸开烟花,映得众人脸色通红——正是刺客动手的信号。远处传来喊杀声,沐云初被萧霁清护在身后,忽见太子带着御林军赶来。
“萧爱卿,这是何意?”太子望着满地狼藉,目光落在陈姨的尸体上。萧霁清单膝跪地,将染血的密旨呈上:“启禀太子,此乃先皇遗诏,揭露当年‘夜鸦’逆党谋害沐家满门之事。”
沐云初展开密旨,见上面朱笔写着:“工部尚书王崇焕勾结番邦,私吞军饷,罪证藏于白鹭洲......”字迹虽已褪色,却仍能辨出帝王的震怒。王尚书脸色惨白,忽然抽出暗藏的袖箭,直取皇帝咽喉。
“陛下小心!”萧霁清掷出软剑,正中对方手腕。袖箭擦着皇帝鬓角飞过,钉进龙椅扶手,尾部竟绑着半片玉佩——正是沐云初掉进湖里的那半块。
皇帝拿起玉佩,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摘下个锦囊,里面竟是另一半双鱼佩。沐云初瞳孔骤缩,听见萧霁清低声道:“当年沐伯父将你送出府时,托人将双鱼佩一分为三,其中两半交于我父亲和陛下......”
“云初,你果然还活着。”皇帝声音发颤,伸手抚过他腕间红绳,“你父亲当年为护朕,甘愿背负私通逆党的罪名......”话音未落,湖面突然传来巨响,竟是剩余火药在远处引爆,震得画舫不住摇晃。
萧霁清趁机护着两人躲到龙椅后,沐云初摸到暗格里的机关,竟又弹出个木盒,里面装着染血的兵符。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寒江孤影’,原来‘孤影’不是一人,而是这三枚分隔的鱼符。
子时,叛乱平息。王尚书及其党羽被一网打尽,白鹭洲的骸骨终于得以入土。沐云初站在宫墙下,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想起陈姨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杀意,而是愧疚与解脱。
“疼吗?”萧霁清替他披上披风,触到他肩头被擦破的伤口。少年摇头,从怀里掏出半枚鱼符:“阿清,你说当年父亲为何要将鱼符分给你们?”
因为他知道,一人持符太险,唯有分散保管,才能让真相存活。萧霁清将自己的半枚放进他掌心,“就像你我,本是两条寒江孤影,却因这鱼符,成了彼此的光。”
沐云初望着交叠的鱼符,忽然轻笑:“那现在,光与影该去青芦镇看并蒂莲了吧?”萧霁清挑眉,忽然弯腰将他抱起,大步走向宫门外的马车:“何止并蒂莲,还要替我的阿初重新打一枚双鱼佩,要嵌上东珠,比御花园的夜明珠还亮。”
沐云初在看见他耳后新添的伤痕时,指尖轻轻抚过:“下次再挡剑,我便不理你了。”萧霁清闻言停步,在月光下认真看他:“若再来一次,我还是要挡。阿初可知,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鱼符,不是江山......”他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是你眼中的星河。”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帘内传来细碎笑声。远处谯楼敲过三更,紫禁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玄武湖的水波映着明月,像是谁把漫天星光揉碎了,撒在有情人的路上。
沐云初靠在萧霁清肩头,听他低低哼着江南小调。车窗外掠过挂着菖蒲的屋檐,空气中还飘着未散的雄黄香气。他忽然想起今日在御舟暗格里看见的景象——两枚鱼符相触时,竟在火光中映出‘山河永固’四字。
或许父亲当年便知道,真正能护得山河安宁的,从来不是冰冷的兵符,而是人心所向。就像他与萧霁清,一个是悬壶济世的药香,一个是镇守山河的剑影,合在一起,便是这乱世里最温柔的锋芒。
“阿初,待玉佩打好,我便带你去青芦镇的莲塘。”萧霁清的声音混着马蹄声,显得格外安稳,“那里的老丈会酿桂花酒,你若喝了,醉了......”他忽然轻笑,“便只能让我背着走。”
沐云初抬头,见他眼中映着灯笼的暖光,比任何星辰都璀璨。他忽然伸手握住对方指尖,在夜色里轻轻晃了晃:“若我醉了,便要阿清陪我看整夜的月亮。还要你说......”他忽然住口,耳尖发烫。
“说什么?”萧霁清故意逗他,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红绳。沐云初咬唇,却在马车转过街角时,轻声道:“说......说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
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两人交叠的影子。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树上宿鸟。而他们知道,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只要彼此相携,便能在这寒江之上,走出一条开满莲花的路。
毕竟,影因光而现,光因影而暖。他们是彼此的归处,是岁月里最安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