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初攥紧蜜饯,忽然明白这是萧霁清对兄长的承诺:南诏与北临,终将像雪鹰与云纹般,互为羽翼,而非敌国。兄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忽然叹气,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南诏王室的金印。
“通商文书,本宫准了。”他将金印按在萧霁清掌心,“但有个条件——”他忽然转头看向沐云初,“阿初要留在南诏,做通商大使。”
空气瞬间凝固。沐云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看见萧霁清指尖的金印反光,想起昨夜这人在客栈说“以后你的手,本宫来暖”。鎏金剑在萧霁清手中轻颤,却在此时,这人忽然轻笑,将金印塞进沐云初掌心:“好。但本宫要南诏王答应,让质子每隔三个月回北临述职。”
沐云澜挑眉:“三个月?北临到南诏,单程便要十五日。”
“所以本宫会亲自来接。”萧霁清忽然上前,指尖捏住沐云初下巴,迫使他仰起头,“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敢欺负本宫的人。”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在沐云初眼底,映出萧霁清眼中的灼热。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这人也是这样替他出头,用银哨吓跑抢他蜜饯的孩童。此刻的承诺,比当年的糖霜更甜,更令人心安。
“成交。”沐云澜忽然甩袖,“三日后,在洱海之畔举行通商大典。至于你们……”他忽然看向帐外的星空,“别让南诏的雪,冻着北临的云。”
子时,王帐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沐云初刚吹灭烛火,便听见帐帘轻响,萧霁清裹着一身风雪进来,披风上落满雪花,像撒了把碎钻。这人反手锁帐,忽然将他抵在毡毯上,鎏金剑鞘压在他小腹,却比不上这人眼中的热浪。
“阿清?”他轻声唤,伸手替这人拂去肩头的雪粒。
“嘘——”萧霁清的指尖按住他唇畔,“怕你被兄长拐跑。”他忽然低头,吻落在他唇角,带着雪水的凉意与松香的温暖,“所以要提前标记好,你是本宫的人。”
心跳陡然加速。沐云初感受到这人掌心的温度,想起白天在王帐里,萧霁清为了他与兄长对峙的模样,忽然觉得鼻尖发酸。他反手抱住这人的腰,触到冰蚕丝甲下的体温,轻声说:“我哪里都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萧霁清浑身一颤,忽然加深这个吻。毡毯下的皮毛柔软,混着沉水香与松香,将两人裹成一个温暖的茧。沐云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萧霁清的呼吸,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安稳的地方,不是南诏的王帐,也不是北临的皇宫,而是这人的怀抱。
“阿初,”萧霁清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如琴丝震颤,“等通商大典结束,本宫带你去看洱海的日出。”他忽然攥紧沐云初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有片梅林,是本宫让人提前种下的,等春天来了,会开得比北临的绿萼梅更盛。”
泪水忽然模糊视线。沐云初望着这人眼中的星光,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雪夜,他以为自己失去了家园,却不想遇见了另一个家园。此刻的萧霁清,不是北临的三皇子,只是他的清哥,是那个说要护他周全的人。
“好。”他轻声说,指尖划过这人眉间的朱砂痣,“我要第一个看到梅花开。”
帐外,雪又下了起来。沐云初裹着萧霁清的披风,听见这人在耳边轻声哼着南诏的民谣,那是他小时候听过的曲调,讲的是雪鹰与云雀的故事。他忽然明白,原来命运早有安排,让他在风雪中遇见这人,让雪鹰与云纹终成一体。
三日后,洱海之畔。
沐云初身着南诏王室的织金锦袍,站在萧霁清身侧。阳光洒在鎏金剑与雪鹰刀上,折射出七彩光芒。兄长的声音混着洱海的浪声,宣布通商大典正式开始,远处传来商队的驼铃声,惊起一群水鸟。
萧霁清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沐云初望着两人交缠的手,想起昨夜在王帐,这人用银哨在他掌心刻下“清”字,说这是北临的“定情信物”。此刻的阳光温暖,洱海的风轻柔,远处的梅林已冒出花苞,像极了这人眼中的温柔。
“看,”萧霁清忽然指向东方,“日出了。”
一轮红日跃出水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沐云初望着漫天朝霞,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雪都值得——因为有这人在身边,再冷的冬天,也有温暖的火光;再险的前路,也有并肩的身影。
霜刃成双,云程发轫。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牵着这人的手,便能踏碎冰雪,迎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