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更衣室的排风扇呼哧作响,黎寂榆踮脚勾下最后一枚衣架,商迟意那件洗得发灰的白大褂凭空消失了。他咬着下唇轻笑,指尖划过空荡荡的衣柜隔板,在积灰上画了颗歪心——十三岁那年,他也曾这样在商迟意的课本上捣乱。
“监控显示最后接触者是钢琴系学生。”走廊传来学生会长的怒吼,“黎寂榆!校庆晚会还有三小时,商学长的礼服呢?!”
黎寂榆慢悠悠晃到琴房门口,倚着三角钢琴的琴盖:“可能被老鼠叼去当婚房了?”他屈指敲响中央C键,琴箱里突然传出布料撕裂声。
商迟意推开琴盖时,白大褂正卡在低音弦上,第二颗纽扣的缝线全崩,像极了他此刻抽动的额角。黎寂榆的脚踝银链勾住琴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商医生,解剖服崩线的样子……比标本室的骷髅新郎还性感。”
解剖室的日光灯管滋啦闪烁,黎寂榆蜷在储物柜顶层,看商迟意用镊子夹起散落的纽扣。每颗纽扣背面都刻着日期和心跳数,从七岁初遇到昨夜冷库纠缠,七百三十颗组成了完整的莫比乌斯环。
“2013年9月23日,心率117。”商迟意举起一颗漆面剥落的纽扣,“是你往我白大褂塞青蛙那天。”
黎寂榆抛下颗星空糖砸他镜框:“商学长怎么不说……你把我送的糖全藏进福尔马林标本瓶?”
糖块滚进解剖台缝隙的瞬间,商迟意突然拽开储物柜门。黎寂榆跌进他怀里时,纽扣雨倾盆而下,在瓷砖地板上拼出歪扭的“Marry Me”。最中央缺失的第二颗,正嵌在黎寂榆睡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
“物证编号0923。”商迟意咬开他的睡衣扣,“现在要实施搜查。”
后勤处的老式缝纫机积满灰,黎寂榆赤脚踩动踏板,看商迟意给白大褂缝第七颗备用纽扣。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他锁骨窝的月牙疤上投下缝纫机针的影子,随呼吸起伏如跳动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