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停的面色非常平淡,即便意外地看到了息偌在此,也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
他下了马,走到近前,问她道:“来多久了?”
息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李常希,见李常希冷落地别开眼,又回过头道:“早上祭拜完,给各位长辈请过安,就来了。”
息停点点头,道:“雪都积住了,路上有不少成冰的,回去小心些。”
他都来撵人了,息偌自然也就不会再停留了。她飞快地上了车,探出头来给李常希招手,道:“嫂嫂,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又看向息停:“长兄,那我先回去了。”
李常希是为了出来送息偌,所以才没在见到息停以后扭头就走。息偌也看出来了她的不适与排斥,不敢再耽误,飞快地钻进车里坐好,让息忍出发。
她坐在车里,慢慢地晃悠,和小盼道:“长兄方才也太吓人了,说了那么长一段提醒我的话,莫不是有什么意思,我没听出来罢?”
小盼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自己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能纠结道:“是太长了些……大郎君平日不这样关心你的。”
她凑近了息偌,小声好奇道:“娘子,我看大郎君方才出现的时候,咱们都惊讶得要命,但是大少夫人瞧着一点都不惊讶。你说,大郎君会不会来看过她许多次了?”
这话一出,息偌突然想到,之前她抓到息停和冯晚在花楼的次日,息默不就来说过息停出城去了吗?
这么一想,她那哥哥……原来是在尴尬得没话找话啊!
息停平日里在外面威严非常,息偌也只敢在心里偷笑,不想也不敢落他的面子,于是只喜滋滋地回去,与父母简单说了一嘴,看见父母面色微松,便又开开心心地回自己房间了。
因为这件事,她心情变得很是不错,虽然仍旧不大敢出现在息停面前,但是倒很愿意与友人相聚玩乐了。
但仍旧是约到息家来。
彭琰迁就她,已经来了许多回,她半是无奈半是打趣地道:“我真是太好奇了,那清都侯究竟是何等人物,不过与你定个亲而已,竟真叫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守在家里了。莫非将来成了婚,我竟是再见不得你了?”
息偌嗤她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嫌婚事未定,外面闲话多、闲人多,出去也闹心,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话倒也没错,彭琰也不说信不信,点点头应和道:“你说得对。”
只是女子若是成了婚,许多事总是要有限制了,将来若是夫君们在朝堂上有了争执,连她们相见也多有不便。
彭琰的婚事也就在今年了,她微微叹了口气,道:“还不知将来是什么样子呢。我倒是想将婚事再推一推,只是无论如何推,终究也是要成的。我也就只能看开些,趁着现在的日子没人管束,要放肆去玩、放肆去闹,将想做的事都做一遍,这样才不后悔。”
她拉着息偌道:“马上就上元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出去看灯罢?”
息偌有些好奇道:“我听说他挺黏着你的,怎么,这样的好日子,你不与他一起去吗?”
她说的是彭琰那个未婚夫。
彭琰摆手道:“他三天两头地来寻我,婚后天天见,婚前还要见,看着岂不无趣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偏就不许他来扰我现在的日子。”
她看息偌仍有犹豫,自己想了想,问道:“你莫不是担心遇到冯九郎?”
息偌面色微沉,道:“他试图见我,都被拦下了。如今婚事已定,宫中亲自操办,他此时这般张扬,究竟是心中有我,还是故意害我?我知道他从来都是恣意之人,不曾有害人之心,也不是故意置我于为难之地。可是清都侯和息家的关系微妙,若在这样的关头生出什么事端,岂不麻烦吗?”
她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道:“反正也没多久了……等我成了婚,搬到他的侯府去,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自然就知道罢手了。”
彭琰心中想的是“未必”,但却很能理解息偌夹在中间的为难。她也没有办法拦住冯晚,总不能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逼着他不许出门罢?
毕竟他在息偌订婚之后,行事的确是有些鲁莽偏激了些,外头对此的风言倒也不少,虽然息偌没做什么,可若是那清都侯是个小心眼的,还指不定婚后要怎么为了此事磋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