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准备呼叫思墨,却在他的上帝视角发现了更值得关注的举动。
没有人类痛觉神经的系统自然不知道,这是萩原研二不记得第几次因疼痛而醒了。
长时间趴着,使他的小腿连带着整只脚都麻了。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踝,甩甩手。虽然每动一下就钻心的痛,只能小幅度的挪动,但好在腿没有那么麻了。
窗外的风呼哧哧的吹,树的枝条不断抽打着窗户,一整个夜,吵人的也就这点东西了。
“要是能早点睡着就好了”
萩原这样想。
他一侧头,就撞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的眉梢牵着一抹淡然,唇边带了一小滩水字,那双永远燃着希望的眼眸正合着,整个面容恬静美好。
她半扎的马尾散了下来,正好齐肩,趴在病床边,身子一上一下规律的起伏。
萩原看的入了迷,不是这张脸美的有多么惊世骇俗,只是一看到这张脸,总会想起太多故事……
想到星光下的侧脸,想到互相帮助的手臂,想到夕阳下的嘴角,想到围墙外的背影,想到拼命奔赴来的脚步,想到太多……
回忆可真是口毒药,活在回忆里的人,永远无法向前。
虽然很不想破坏这场面,但滴滴系统中的警告声不断回响,如果计算无误的话,危险已经到达门口了。
风见思墨在接到提醒第一刻就清醒过来了,她的睡眠一向比较浅。
“咔”的声音传来,萩原和思墨的脑海中均只有一个答案——手/枪上膛!
不能再等下去了,思墨从她的手臂上抬起头,被子的褶皱掩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看到,那人站在门口,手放在枪膛上,已经在准备瞄准了。
如果他的手放下来了,就是瞄准好了。而思墨要做的,就是在他手放下来的那一刻,出奇制胜。
她眼眸一转,准备好了赴死的决心,却在眼神触地时,发生了转机。
思墨从凳子上脱落,俯身一冲,身体后仰,顺势抓上某个东西,一腿直伸一腿微屈,双手借力一推,后背贴着光滑的地板,丝滑的穿过了病床床底,调整角度,用力一踢,一个滑铲绊倒了那人。
整个过程丝滑且连贯,仿佛是在瞬间完成的。
在那人被绊倒的同时,思墨转身蹬地,一跃而起,双手扣住手/枪瞄准那人,附带将他的手/枪踢向窗边。
没错,她刚才在病床床底摸出的黑乎乎的东西,正是一把手/枪。
仔细比对,这是正午时候从爆/炸犯手上劫持的手/枪,至于把它藏在床底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趴在病床上的萩原显然没法使用这把枪,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们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啊。
思墨暗暗的想着,眼神仍紧盯着那人。
一道闪电从她的脑海中劈过,她那双亮橙色的眼眸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人眼下,那颗泪痣!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不敢保证我的枪不会走火”
思墨沉声开口。本来她可以直接射杀,但对于这个人,她必要活捉。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一直跟踪着自己……
此刻的风见思墨驻立在病床边,面前是穷凶极恶的对手,身后,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天空的月亮被云层埋藏,而思墨便要做这唯一的光。
多年前没有月亮的那个夜晚,似乎也穿越了时间,隐隐触到着微光。
长期活跃在她身旁的案件一线,又能全身而退,他绝不是善茬。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思墨好歹学过一些格斗,如果格斗不行,思墨也略懂一点枪法。
不知道为什么,萩原听到她说的话,心猛地沉了一下。
机警的醒来,迅速做出判断,丝滑顺畅的一系列动作,立在星光下,无半分服软,无丝毫示弱。谁能看出她的困意,她的疲惫。
萩原可以,萩原记得她的累。
他想和她并肩作战,但奈何这副身体,连翻身都做不到。
阴差阳错的,他的眼神向窗外扫去。
和多年前同样的没有月光,那时他还窝在松田家的沙发里,但他此时,好像在之前心上那块坏死的地方,找到了遗失的星光。
“趴下!!”
萩原鼓足了劲喊,拼了狠劲的把头甩向思墨那一侧。
几乎就在听到这一声音的那一瞬,子弹砸破了窗户,割开空气呼啸而过,如果不是思墨在第一时间就立刻趴下,那么这枚子弹,必然会着陆在她的心脏。
有狙击手!看来这一次是真下了死手……
趁着思墨趴下那一刻,那人拔腿就跑。
但风见思墨哪肯放过这次机会,她扣动扳机,子弹射向了那人的大腿。这样一来,他肯定跑不了多远。
思墨迅速爬起来,伸手按下呼叫铃,顺着血迹一路追出去。
追逐的途中,她借着墙体作为掩体,一路都在狙击手的视野盲区内。低头查看血迹的同时,她掏出备用机向松田阵平打去电话,交代他赶去医院那边。
富有磁性的烟嗓传来,“那个,你应该带了吧?”
“哼”思墨笑了声,“我又不瞎”
说起来还有点可惜,这一次她是不可能抓到“泪痣哥”的了。
因为,那根本不是他!
虽然只见过几面,那人的样貌也与他相似,但思墨仅凭一点就敢断定,这绝对不是他。
那就是他的走路姿势!
先天条件和后天习惯的原因,每个人的走路姿势各不相同,就在他走向珠宝店的那一小段路里,思墨就习惯了他的走路方式。
所以当她一看到这个人拔腿跑开,就敢断定,这绝对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