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枳没料到他会醒的如此凑巧。

做坏事被抓包。

耳廓不受控烧起来，心跳开始掀起波澜，手还被他紧紧攥着，她眨眼看他，与他含笑温柔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男生面色苍白，眼神却熠熠生辉的，涌着灼热。

游枳眼眸一下软了下来。

白嫩小手任由他握着，以前面对他时浑身的刺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仿佛仙人掌结的果子，剥开带刺的外壳，露出原始的甜美多汁的剔透果肉，白生生的待人采撷。

她轻咳一声，红着脸蛋站起身，轻轻挣了下手：“……我去叫医生。”

林烬染却没松手，冷白腕骨微微用力，感觉不到伤口疼似的，将游枳再次拽入自己怀里，让她伏在他挺阔胸膛上。

左手的吊针早拔了，但有些僵硬，他活动一下，轻轻箍上小姑娘的细腰，幽深的桃花眼对上她清澈惊愣的杏眼。

嗓音沙哑：“先让我抱抱。”

游枳在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便没有挣扎，垂着眼乖乖给他抱。

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室内暖和，游枳脱了羽绒服，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紧身打底，衬得腰身窄细，盈盈一握，男生心跳的震颤清晰传入紧贴的皮肤。

越来越快。

空气中似乎流淌出一些不一样的氛围。

游枳耳廓再次泛红，撑着身体尽量不压着他的纤白指尖揪着白色床单，她睫毛颤了颤，不敢看他：“好了没。”

“快点放开我。”

“……”

身下的人没有回应，游枳却莫名感觉那种无形的暧昧一瞬消散，下秒，她听见林烬染情绪不明的低问。

“这么急着逃开我？”

游枳心脏像被蛰了一下。

她抬起眼睫，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苍白，病态，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脆弱与低落。

她张张唇瓣，正想说话，林烬染却放开她的腰，右手也松了力道，雅黑长睫遮掩了眼底情绪。

语调淡淡：“去叫医生吧。”

游枳心底顿时窜上一股委屈。

这两天她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受伤流血，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颗心都惦记着他，被他一丁点冷遇，都受不住。

兀自默默红了眼眶：“哦。”

林烬染扫到她聚拢一层雾气的杏眼，尾指微微颤了颤，无奈叹息：“怎么哭了？”

游枳扭头：“没有。”

林烬染撑着手臂想起身，但伤口在腰部，一发力便疼的忍不住“嘶”了声。

游枳一听，顿时紧张凑过去按住他肩膀，低嗔：“你起来干嘛。”

她也不去喊医生了，直接按响他床头的彩色呼叫铃。

林烬染躺回去，额角冒出细汗，他齿尖咬了咬舌根，眼底闪过懊恼，轻瞭了眼小姑娘。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游游，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再不经你允许碰你，别去想昨……”

“在一起吧。”

游枳突然出声打断他，带着一点红的眼尾微翘，黑润晶亮的瞳孔直视着他，直白又炽烈。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林烬染刷一下抬起眼睫，瀑满惊愕的桃花眼望向她，只觉一股电流自尾椎骨顺着脊柱一路传入四肢百骸，他喉结微滚，喉口微涩。

“……你说，什么？”

“在一起吧，林烬染。”

游枳喉咙发紧，垂着眸子挪动几步，靠近他病床，凭着心底一腔横冲直撞的勇敢，说出了藏在内心深处许久的话。

她心脏砰砰直跳，一颗心像是被酸软甜涩各种味道包裹着，有喜欢，有心疼，有内疚，有独占。

她曾觉得自己是一个勇敢直接的人，爱憎分明，喜欢就去追，拿得起放得下。

却在林烬染是否喜欢她这件事钻了牛角尖。

这很不像她。

其实早在她没有像拒绝别人一样拒绝林烬染时，她就在赌。

赌一颗真心。

昨晚林烬染用鲜血和伤口告诉她。

她没有赌输。

但她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傅迩玳没有出现，林烬染没有受伤。

她能察觉到自己防线的逐步崩溃，憋不了多久，兴许都不用等他迟迟未到的坦白，她便会先将自己的一颗赤诚心捧去他面前。

可是一切都发生了。

那她只能携着他为自己赢来的勇气与真心，认真向自己喜欢的少年告一次白。

或许时间不对，场合不对，但，人是对的。

病房寂静无声，林烬染像是被她两句话给惊怔住了，幽深的眸子审视探究着她，垂在床边的修手却攥成了拳。

“我今天太仓促了，也没有鲜花，没有礼物。”

她难为情地抿了抿粉嫩唇瓣，乌润杏眼里却写着清澈的爱意与雀跃，以及一点点示爱的紧张与羞涩，语气却认真又坚定的。

“你要和我谈恋爱吗？林烬染。”

林烬染猛地抬起左臂架到了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