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光斑突然被刀刃切割成碎片。
祁白玉羊脂玉簪在晨雾中晃出冷光,乌发从束带间滑落几缕,贴在汗湿的脖颈上。他并无惧意,反倒透着一股倔强的狠劲儿。
他双手微微一动,原本隐匿大腿两侧的双刺瞬间被他抽出。
那对柳叶形刺刃泛着淬毒的青灰,每一寸都透着一种简洁而致命的美感,生来就是为了在进攻中寻找破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利器。
双刺化作两道寒芒,直取修士面门与心脏,阳光在刃面碎成屑,映得祁白玉瞳孔里的狠意愈发锋利。
危险迫在眉睫,双刺与宽刀相撞,爆响震落满树的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宽刀微微抬起,借力打力猛地向下一挥。
祁白玉本来在抵挡大刀向上的力道,这一下,反而替宽刀向下之力加码。只能迅速后退,可即便如此,碎发还是被刀刃带起的气流削断。
那名修士的刀狠狠地砍在地面上,将大地撕裂开来。地面还在震颤,铁锈混着血味弥漫开来,祁白玉双刺的深色硬木握柄上满是汗渍。
乘胜追击,气势如虹,他想将祁白玉一刀劈成两半。
“铛——”火星溅在祁白玉耳际,烧出焦糊味。他踉跄后退时,后腰撞上一棵百年古槐。完美地契合的双刺,让他失去缓冲的机会,手臂被震得发麻。
燕临溪低头清楚看见他咬紧的牙关,刺尖滴落的血,恰好砸中树根处的阵法上。看来,来人早有计谋,守株待兔。
其他修士见宽刀一击得手,法宝光芒纷纷呼啸而去。掌心雷在左侧炸响,祁白玉的侧脸被映成青紫色,右肩却已被锁链缠住。他旋身甩脱锁链。
始终静立的和尚忽然抬手。
祁白玉的双刺刚要刺穿持盾修士咽喉,和尚指尖捻动的佛珠突然发出清响,所有法宝光芒瞬间暗了半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祥和的神情,冷眼俯瞰着这俗世的纷争。
“破!” 祁白玉低喝,双刺交叉抵住刺来的长剑。他借着对方冲势拧腰旋转,一刺扫过持剑修士面门,另一刺划过第二名修士小臂。
衣袖裂开声响起,一道血痕瞬间出现,那修士握着法宝的手指剧烈颤抖,铜铃坠饰在慌乱中磕到树干,发出细碎的哀鸣。
冰棱擦着祁白玉耳际飞过,带起了一阵铁锈的味道。他跺脚跃起,将迎面而来的火焰球劈成两半,热浪灼得脸颊发烫。
“你们怎么发现我行踪的?”祁白玉行事足够谨慎,这一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他到底是怎么被这群人给盯上的。
“那你就怪自己救了个拖油瓶吧。”
“拖油瓶?” 祁白玉的嗤笑混着喘息,双刺与大刀相撞,白色花瓣粘在他汗湿的脖颈,像撒在雪地上的血点。
地上的尘土也被卷得漫天飞扬,一时间,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躲在侧面的白翩一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祁白玉也不欲多言。他瞅准一个间隙,身形一晃,朝着包围圈的一处薄弱点冲了过去,瞬间逼退了两名修士,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可就在这时,和尚突然睁开双眼,他垂眸的眸光,正落在祁白玉握刺的右手虎口,那里因过度用力,已渗出细细血珠。
林间突然静得能听见露珠坠地的声响,禅杖顿地的闷响如闷雷滚过。地面裂缝中渗出金光,几棵树骤然亮起写满六字真言的阵法。光墙在祁白玉身前轰然竖起,他被震得后退三步,双刺深深插进树干。
白翩的呜咽被剑气掩盖。祁白玉看着那孩子颤抖的肩膀,忽然想起自己的曾经,同样的愧疚,同样的无措,他忽然笑了起来。
燕临溪扒着横枝的指尖被树皮磨得发红,他转头看向斜倚在邻枝的丐子,那人正用白瓷酒壶往嘴里灌酒,甚至还懒洋洋地打哈欠。
“不救吗?” 燕临溪的声音混着下面那群人噼里啪啦的战斗声。
丐子斜睨他,又仰头灌了一口酒,“为何要救,人族现在被妖族逼成这样,不都是祁白玉的错吗?”
“他救过白翩。” 燕临溪试图为祁白玉辩解几句。
几片枯叶扑簌簌落在丐子肩头,那人终于抬手掸了掸,指尖在衣料上擦了又擦,“小崽子倒是菩萨心肠。所以呢?”
“我相信他心中有良善,说不定是个误会。”
“你想我怎么救他,杀掉所有人的吗?”
“不,带走他跟白翩就行了。”
酒壶被随手抛到空中,丐子屈指一弹,草茎化作火星射向酒壶,酒壶破碎的瞬间爆成上百颗小火球。浓烟裹着辛辣气息腾起,燕临溪被熏得眯起眼。
下方传来修士们的咳嗽声,金属法器相撞的脆响,那群修士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用灵识去探查,生怕被对方反制,当下只能警惕地守在原地,等待浓烟散去。
祁白玉踉跄着冲出包围圈。他的衣服已被风刃削成碎布,浑身是伤,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衣衫,可他根本顾不上处理伤口,只能用碎布绑住伤口,避免暴露行踪。
燕临溪很快便锁定了祁白玉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边跟踪祁白玉边通过传音问丐子,“你怎么还能大规模使用火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