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因手背贴在脸颊,火辣辣一片,她微微停顿,待胸膛那蹦跳脱兔安静下来,振袖甩扇,果断凑过去。
脸生,不是本地人。长的好看,养眼。能进到杏林中心位置,单身男。
好极了,这就去探探对方家底,只要亲人别太难缠,袁府搭点银钱也是可以的。
“这位兄台,请留步。”袁因勾起唇角,脸上挂起笑,躬身做了个揖。
“在下袁固,请教公子姓名。”
听到“袁固”两字,对面男子一顿,还礼躬身:“小生盛玄,久仰大名。”
袁因脑子里过了一遍世家豪族谱系,暗忖这俊美公子果然不是安南人。
她收扇一指湖边水榭,道:“原来是盛兄,咱们里边坐坐。”
袁因擅长易容,时常乔装出行,为了方便,“袁固”这个假身份应运而生。
她言行举止十分自然,只目光灼灼,倒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盛兄不是本地人吧,这般人才风度,是来安南游学吗?”
先打听一下学识。
“小生才疏学浅,这番是来安南投亲的。”
“令尊令堂?”
“双亲见背,孤苦无依。”好哀怜的回答。
“也不曾成家?可有倾慕之人?”
“俱、无。”对方声音中带着哽咽,手指也攥紧袍袖,身形微颤。
怎么有点像咬牙切齿?错觉!一定是他太伤心了!哎呀,可是这些事情都得问清楚啊,清清白白才好深入交流啊。
“可有住处?”袁因越问越心动。
“初到贵地,暂无。”
袁因合掌轻拍,果断邀请道:“盛兄若是不弃,来我家暂住吧。”
多么惹人怜惜又无依无靠的美男子,遇到这样的就得收留到家里啊。
她愿意给他一个家,最好能入赘。
这块鲜肉,咬一口不亏!
————
萧晟玹从进了安南就开始不爽。
锦衣楼下属密探在安南失联,恰逢朝会有人参奏太子御下失责,圣上大怒,严令彻查安南刺史与安南王派系。
执掌锦衣楼,又是铁杆保皇派,萧晟玹被急召入宫,挨了一顿训斥后,领命离开京城直奔安南。
这任安南王是先皇的兄弟辈,萧晟玹虽是皇帝义子,与他却不甚亲密,此刻他来安南地界探查,不宜张扬,仗着武功高强,便孤身一人,乔装入城。
千算万算忘了他这张脸。
平日都有下属疏通排查,隔离人群,京城风气相对保守,他从未有过因脸而受到骚扰。
是骚扰吧,这是谁家大妈?粗粝的手竟一把拉住他,可恶,放手啊!
萧晟玹狼狈逃窜上马,面沉如水。
谁能想得到,安南城正逢春日宴,青春男女月下花前,春心萌动。
离了身份震慑,他差点被掷瓜投果砸出满头包。
好容易从城里脱身,避到城外杏林,此处小姐公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料还有狂蜂浪蝶!
想砍人的手蠢蠢欲动,萧晟玹眉头紧锁,咬紧牙根,控制自己忍耐。
忍耐是美德,忍耐才能低调查案,大不了他去找地方把脸涂黑。
毕竟他现在正伪装一个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家徒四壁,只好孤身来安南投亲的文弱书生。
“得想个法子混个身份,安南必有蹊跷,陌生人难以探出真相。城里百姓应是互相熟识,里面不知是否有别家暗桩,要小心,免得打草惊蛇。”
萧晟玹边走边思忖,行至杏林水边,一阵邪风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兜着花瓣扑面而来。
他与这地方真是处处犯冲!
风吹乱襟摆袍袖,发丝更是散落额间眼前。萧晟玹面无表情,一一打理修整。
风不止送来扑面落花,还吹来一个“熟人”。
安南袁固,七八年前出现,多次出现在密报里。楼中曾暗中观察过,身份可疑。
“袁固”身量不高,约摸二十来岁,一双眼睛弯弯盈着笑,嵌在那张平凡脸上,格格不入。
来者不善?来的正好!
萧晟玹打定主意探探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