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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韦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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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这文邹邹的回应,斯塔尔从头到尾只听懂了开头四个字“确实不同”和结尾的半句话——“Elvis, 你的中文说得不错”。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一声轻咳掩饰了瞬间的脸红,连忙谦逊道:“过奖,过奖。”

林安看着他那副努力理解却又有些窘迫的认真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那边韦维尔元帅的声音传来,“……所以,阿尔伯特,我依然认为,在海军未能确保孟加拉湾绝对制海权之前,任何大规模的缅甸南部两栖登陆,都蕴含着极大的风险。我们更应集中力量,巩固印度的东部门户,同时支持像温盖特将军那样的特种作战,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略效果。”

林安和斯塔尔的脸色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

终于,宴会结束。在返回临时住所的汽车上,魏德迈将军一直沉默着,直到车辆驶入相对安静的使馆区。

“林,”他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你都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不要顾忌,我要听实话。”

林安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下午您送给我一本韦维尔元帅的诗集,我恰好看到一首非常有意思的诗。是他写在1938年,慕尼黑协定之前。”

“Lord Halifax is ready/To take off for Berlin/And if he gives them Danzig/We might just save our skin/Why should we do the fighting?/The Jews will stand to gain/We are the ones who'll suffer/If England fights again”

(哈利法克斯勋爵已预备/飞往柏林去斡旋/若他将但泽拱手让/我们或可苟保残喘/为何要我辈去作战?/犹太人将坐收渔利/若英格兰再次战斗/受苦的终将是我们自己。)

林安不无讽刺地微笑了一下,她小麦色的细腻皮肤在闪过的路灯灯光下忽明忽暗:

“现在我们只要把这首诗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很贴切了——”

“And if he gives them Burma/We might just save our skin/Why should we do the fighting?/The Chinese will stand to gain/We are the ones who'll suffer/If England fights again”

(若他将缅甸拱手让/我们或可苟保残喘/为何要我辈去作战?/中国人将坐收渔利/若英格兰再次战斗/受苦的终将是我们自己。)

“绥靖政策的失败,是一个世界通行的模式,无论在欧洲还是亚洲,其苦果并无不同。”林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而想要获得真正愿意并肩作战的盟友,恐怕只有在‘张伯伦’下台之后。”

“因此,我认为,要想真正打破僵局,唯一的希望,或许确实只有在华盛顿(DC),取决于美国以何等的决心来主导和推动亚洲战场的反攻。”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魏德迈蓝色的眼睛,“至于驻印军的实力,这不需要我来陈述。您很了解。”

魏德迈凝视着她,他看着这个姑娘清澈的眼睛。

她的回答曲折却又清晰——好像并不明白他要她回答的是,中国军队是否如英国人所说那样不能战斗。

她说的是——带有绥靖立场的发言,不值得回应。

和她交谈,总是能获得一种智力上的快感。林安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带了几分试探,魏德迈不禁追问,“那么委员长1931的绥靖策略,又该如何评价呢?”

林安的面色绷紧了。

不出所料地,她说,“绥靖政策的失败是一个世界通行的模式。他绥靖了,所以那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失败。”

魏德迈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微笑。他听出来了,这个年轻的顾问,对他名义上的最高服务对象——中国那位委员长,在涉及大是大非的历史评判时,并无多少私下的尊重或曲意维护。这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信号。

“很好。”魏德迈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林安能感觉到,车厢内先前那略显凝重的气氛似乎松弛了一些。他需要的是能提供独立思考和真实判断的顾问,而不是一个只会复述官方辞令或揣摩上意的传声筒。林安这种对事不对人、基于原则的尖锐批评,尤其是针对委员长过去的政策,反而让他对她在未来工作中能保持客观与坦诚,多了一份信心。

“你对‘阿尔法’和‘贝塔’计划的初步意见,准备得怎么样了?”魏德迈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具体的事务上。

林安有些迟疑。她完全理解魏德迈提出这两个计划的决心和用意,但是到底要不要犯颜直谏?又该从什么角度出发去提出建议?提出反对意见之后又该如何解决这两个计划本意解决的问题?

非建设性的意见,不如闭嘴不谈。

然而,当魏德迈将军的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投向她时,她几乎是出于一种长期养成的职业本能——一种面对上级指令必须迅速回应的条件反射——她的回答已经脱口而出,甚至比她脑中复杂的权衡还要快上半分:

“我计划在抵达华盛顿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向您提交一份详细的书面报告,并随时可以向您做口头汇报。”

“不必等那么久。”魏德迈说,“明天在飞机上,你除了中国战区事务,把对这两个计划的核心看法,也一并简要说一下。我需要尽快了解你的思路。”

“是。”林安的手抓紧了裤腿。

魏德迈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但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在他看来,这并非林安能力的极限,她只是对即将承担的更大责任,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自信罢了——他这样判断着。

他靠回到座椅上,语气随意了些:“你在加尔文那里,看到他们是怎么处理每日雪片般的情报的了?”

“是的,将军。加尔文上校和斯塔尔少校向我详细介绍了他们的工作流程和信息来源。他们也非常慷慨地同意与我共享相关的原始信息流,这对我准备每日简报会有很大帮助。”

“那就好。”魏德迈道,“加尔文是个不错的信息官,斯塔尔也很勤奋。但他们处理的是全球信息。”

他顿了顿,“我并不需要看到细节的阿留申群岛的战斗,除非那与我未来的决策会有关系——但有时候,那偏偏就是当天情报摘要里的头条新闻。我需要一个有针对性的简报,这一点,是加尔文很难理解到的。比如,”他话语中带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如果我问他对韦维尔元帅的话的看法,他绝不会扯到绥靖政策上去,你,林,和他们不一样。”

林安顿觉受宠若惊。她很忐忑地回答,“我会尽力。”

车辆平稳地驶入了使馆区,停在了他们下榻的住所前。

下车时,夜风格外清凉。魏德迈抬头看了一眼稀疏的星辰,对林安说:“早点休息。明天会是漫长的一天。”

“您也是,将军。”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安却没有立刻休息。她打开了那本韦维尔元帅的诗集,灯光下,她翻到扉页,上面是韦维尔元帅遒劲的签名。她将诗集轻轻合上,放到一边。

加尔各答的五月已经有些潮湿和黏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躺到了床上。

明天在飞机上显然不能补眠了,可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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