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看着这个美男子终于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很勉强地弯了下嘴角,但明显笑不出来,看上去莫名有点苦涩。
陈牧有点莫名其妙,“不是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干嘛还这么不高兴啊?”
周围活生生的人都听不见他说话,这个偷头发的大美人也听不见,不过这人好像对其他人的话也没什么反应,看着有点愣愣的。
倒是陈牧跟着他走出这家阴森森的店铺,上车前听见司机很恭敬地喊他“顾总”,后者依旧没什么反应,对他的话很冷淡地点头应好。
陈牧也不管他去哪,看着他捧着自己一点点骨灰残骸,总感觉有点可怜兮兮的。
陈牧这种形态其实可以不用跟着他坐车的,但有点不太能熟练地控制自己的行动,怕跟丢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这个顾总当小尾巴了。
顾总家很大,两层半的别墅还带了个很大的院子,前院的小花园有个专业的花匠打理,靠着大门的花墙在渐深的秋日也欣欣向荣地生长着。
这边空气特别好,比起方才阴沉沉的小屋子舒服太多了,陈牧站在花架下看着迎风飘扬的粉白蔷薇,有只讨厌的爬虫正在啃咬下边一个不太显眼的小花苞。
陈牧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正在修剪枝丫的花匠,好意提醒说:“喂,你这长虫子了啊?你快把它赶走啊。”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刮过一阵凉飕飕的风,花匠有点莫名其妙地举着剪子,“降温了?”
陈牧见没人理自己,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悄悄把手伸进花匠挂在腰上的工具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了一把很小的铲子,动手把那个虫子戳到地上。
他其实有点怕这种毛茸茸的虫子,让他用手还真是膈应,这边刚弄完松了口气,就听见旁边一声惨叫。
方才还在专注干活的花匠已经惊恐地坐在了地上,跟见了鬼一样盯着自己,脚一蹬一蹬地往后退,“啊!鬼啊!有鬼!!!”说完就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背影十分仓皇。
陈牧被他吓了一跳,抓着手上的小铲子跟着他一起飞奔,“啊啊啊!哪有鬼!哪里?!!”
花匠看着悬在半空中还死死跟着自己的铲子,这个运动轨迹明显就是一直跟着自己跑的,他顿时心里更惊恐了,一路尖叫着往前跑。
陈牧忽然转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虽然不敢相信但他嘴里的“有鬼”好像指的是自己,他沉默了几秒钟,终于松开手,铲子“铛”的一声掉地上了。
前面别墅的大门忽然打开了,面无表情的顾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平地摔的中年男人,声音很冷淡:“吵什么?”
花匠见到人顿时有了点底气,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身后,“有,有鬼!”
顾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锃亮的小铲子躺在地上,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瓣凭空出现的粉色花瓣飘飘荡荡地游过,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花匠也鼓足勇气回头,看见方才飞在半空中的铲子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地上,惊疑不定道:“哎?刚刚明明还跟着我!顾总,我没骗你,刚才那个铲子会飞!一直跟着我!”
顾深冷冷地看着他,跟看精神病一样:“生病了就请假,精神有问题也自己去医院挂号治疗,别在我这大呼小叫的。管家没跟你说过,在这个家,最让人讨厌的就是大吵大闹了?”
陈牧戳在顾深旁边,也朝他哼哼:“就是就是,吵死了,吓我一跳!”
花匠被雇主这么一说,也有点愧疚地低头,“对,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可能眼花了吧。”
顾深没再跟他多说什么,转身进去了。
花匠试探性地捡了地上的铲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异常,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只好拖着受伤的小心脏继续回去工作。
陈牧果断跟着顾深进门了,表情有点惊叹:“这么大啊,好像比我全款买的大平层豪华多了。”
“嗯?”陈牧说完有点迟疑,“我买了什么房子吗?”
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让陈牧戳在原地努力回忆了一会儿,但关于以前的记忆都零碎得不像话,根本想不起来一点。他向来不是个为难自己的性子,果断放弃了让人痛苦的回想,飘飘荡荡地在这个大房子巡视了一圈。
巡视完自己的新领地,在二楼主卧看着床上睡着的顾总,陈牧露出个很满意的表情,“不错不错,顾总穿得人模人样的,果然有钱,没跟错人!”
然后很不见外地躺在他旁边的空位,还掀了一点被角盖着自己肚子,就这么靠着人睡了过去,适应良好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快乐老家。
就是某只鬼睡着了实在很不安分,旁边原本睡得好好的顾总被他的鬼气压得头昏脑涨,被迫陷入了梦魇,一整晚都在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