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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再一次的探世之旅27——溱国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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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庭辉知道这是在问旱疫的事,他也传音给李端月,苦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沉闷:“不算吧,只能使裂口缝合之后不腐烂而是慢慢愈合,但不能阻止新裂口的出现。”

这意味着病人的生命可以被大大延长,但会无休无止地承受皮肉干崩开裂的痛苦。

其实这已经是巨大的进展了,毕竟万年前的灵族也没有研究出使裂口愈合的办法。但是对于屈庭辉来说,他们这群医师药师已经来了半年了,这半年多数万人在病痛里煎熬,他们这些人花费了数以百万计的灵石,耗费了不知多少灵植药材,却只能以这种痛苦的方式延长病人的生命,他无法接受,除此以外,他还有说不尽的茫然、困惑和自厌。

“月哥,使裂口愈合的方法是屈鹤鸣研究出来的,刚来一个多月他就研究出来了,但他的天赋不足,其中一种需要的特性他无法让任何一种灵植拥有,所以我才被要求加入他的研究,用我的天赋使那种特性实现。我不服气,还曾经有一段时间除了研究那种特性,还想自己研究出点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做不到,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他有用的好像只有感知和编写植物性状的天赋,而这种天赋是怎么来的呢,是屈鹤鸣利用,凌辱,虐待另一个天才来赋予他的,他的连姓名都没有留下的母亲和十二个哥哥姐姐被榨干的价值被附在了他的身上。

他怨恨屈鹤鸣,仇视屈鹤鸣,其实也看不起屈鹤鸣,认为屈鹤鸣被家族洗脑,唯有做出这样疯狂的丧失人性的事才能挽回家族的尊严,无比可悲。

可如今他却更深刻的发现自己除了那个恶心的屈鹤鸣给他谋求的天赋以外居然一无所有。而屈鹤鸣呢,那个被他看不起的屈鹤鸣呢……

他继续给李端月传音,他知道李端月带他出来就是不想再放任他逃避和胡思乱想。

“我十七岁拜入悬春真君门下之后就很少再回屈家了,三十六岁得知真相之后更是没有再回过一次。所以直到来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屈鹤鸣这样声名在外,这样广受赞誉,月哥,你知道天兰宗的人和一些其他药修叫屈鹤鸣什么吗?他们说屈鹤鸣是活佛,是英雄。我不相信,我觉得那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但他们却告诉我,屈鹤鸣一生进行过几百次无偿的施药救援,无数次为了素昧平生的人为了活下去以后甚至不会知道他的存在的人自掏腰包去拯救他们。屈家已经沦为连家主都只有元婴修为的中等家族,家产更是几乎没有,但还是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就是因为他屈鹤鸣是个英雄。”

“他屈鹤鸣是个英雄……他屈鹤鸣……是个英雄……”

他传入李端月脑海中的声音仿佛已经落泪,将李端月的心也几乎变成一片翻腾的苦海,但他面上还是平静地给病人喂着丹药,甚至还能冲痛苦却强撑着的孩子笑一笑,好像他整个人已经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尽职尽责地做着一个药修一个拯救者,另一半却在仇恨,自厌,和茫然中挣扎。

他屈鹤鸣是英雄,那我死去的母亲和哥哥姐姐算什么?算为了延续正确基因该有的牺牲品?那我受到的屈辱和承受的罪责算什么?算我活该?

但这些自我诘问屈庭辉没有说出来,此刻他的心里充满着迷茫,或者应该说这段时间他的心里一直充满着迷茫,只是他一直在麻痹自己,全心投入研究治愈旱疫的办法。

其实他每天不止工作十一个时辰,他对外说回房的一个时辰是在打坐,其实不是,而是一直在研究灵族留下的文字资料,他用这种方式来使自己不要过度思考。所以在李端月来之前的五个月他哪怕一盏茶的功夫也没休息过,一直仗着修士强悍的身体来逃避混乱的内心。

李端月安静地听完了屈庭辉的诉说,他明白屈庭辉在为什么而痛苦。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既罪孽深重又义薄云天的屈鹤鸣,以及屈鹤鸣用下作肮脏的手段“造就”的他自己。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这样的人,在大义面前是英雄,在私生活里是畜牲。并不是其中一面才代表真正的他,而是两个都是真正的他。

【庭辉,他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这是事实,哪怕他对百姓对外人再怎么大仁大义,他做错的事也不会改变。就算天下人都受他之恩,只要你和他有仇你就有仇恨他的权利,不需要天下人与你一条心来讨伐他。他的义举应该得到的嘉奖和声名与你无关,但他的罪行与你有关,他的罪行应该受到的惩处与你有关。】

李端月犹豫了许久一直没有给屈庭辉传音,他在脑海中把这段话过了一遍,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混乱的思绪里,两人已经不知不觉把事情都做完了,沉默地往外走。

当走出安置点到了一片静谧的林子里,夕阳的红日驱散两人身上缠绕的病气,李端月才开口,这一次不需要再传音了,他温和地看着屈庭辉,用充满实感的声音来抚慰一颗痛苦的心:“庭辉,你既可以敬佩他,也可以想要惩罚他,这二者并不矛盾。”

那些长篇大论他没有说。

他对屈庭辉最初的印象是美丽、倨傲、强大,后来变成脆弱、阴暗、但可靠,然而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认识到屈庭辉比他想象的更加坚毅、正直和聪明。

也许他的痛苦和迷茫只是暂时的,也许他不是真的没有决断的能力,也许他并不需要谁来给他指点迷津,他需要的是谁来给他安抚、快乐和信心,让他能从混乱中重拾清醒思考的能力。

屈庭辉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但他没有落泪,只是不断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又被他眨眨眼忍回去,他站在离李端月一米的距离,当他不刻意弓起身子时,他需要微微低头来看着李端月的眼睛,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和信心。

他担心自己,可同时又相信自己。

这一认知让屈庭辉感到自己离李端月前所未有的靠近,比他向这个人剖白时靠近得多,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不是李端月做自己的依靠,而是得到李端月的认可和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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