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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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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就和阿哥、秦菀出发去陈留。

比起上一回秦菀的偷偷摸摸,这一次我们可是特意大张旗鼓。秦家的骈驾大车,从邯郸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缓缓经过,车前有个车夫驾车,车后押车的是骑着悬光骢、玉树临风的阿哥。

一路都有人盯着看,待进了市中心,就有世交的闺秀认出了阿哥,让侍女上来打听这是去哪儿。

阿哥大声说出早已预备好的答案:“这不,上回带大妹去陈留游玩了些日子,如今二妹也想去,就一同再去一趟陈留。”

一传十十传百,阿哥的回答很快传遍了邯郸的大街小巷——原来上回与秦家大小姐同游陈留的英俊小生,就是秦家长公子!什么私相授受、勾勾搭搭,全是没影的事!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啊!

我们一路晃晃悠悠地出了邯郸城,感觉好像将背后的生活缝补了一下,再回来的时候又是光鲜完整。

秦菀叹了口气,我立刻问:“怎么,有什么不舒心吗?”

秦菀答道:“就是记挂着琴坊。虽说他们几个这段时间也理熟了,可一走就是几天,到底有些担忧。”

我说:“不必担忧,除了你那几个能干的手下,你这次特意把锦瑟留下来看店,那丫头是个周到的,必错不了——再说,还有郭解大侠呢!”

我一提郭解,秦菀脸色有些不自在,说:“干他什么事!”

我凑近了说“二姐,其实你有没有觉得,郭大侠相貌还挺英俊的。”

“英俊吗?”秦菀撇了撇嘴:“没太注意,好像挺黑的——你都谈婚论嫁了,干吗注意其他男人英俊不英俊?”

“你别岔开话题。”我说:“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你要是和他……不是也挺好?”

“亏你想的出来,”秦菀干净利落地答:“我压根没把他当男人。以后这个话题休要再提。”

她说得坚决,我也不便再纠缠,只能腹诽一句:“不把他当男人,难道把他当女人吗?有那么高大黝黑的女人吗?”

我们到了陈留,找了家客栈住下。路上闭目休憩之时,我的心思总忍不住飞到项扶苏身上,想着他应该也已经在赴京城的路上了,也不知这时候到了没有。

我们商量着住上三日,便可回邯郸交差。在陈留的这几日无事,索性就四处逛逛。

陈留与邯郸隔着黄河,地处偏南,各种风俗与吃食就与邯郸有了区别。邯郸人喜食粥饼,陈留却尚吃面,我与阿哥、秦菀尝了几种口味的面,甚为鲜美。

我们在街上闲逛,看到陈留的街市热闹不下邯郸,且店铺里有不少胡人。阿哥边走边说:“说起来,我们在陈留郡,亦有位故人。”

我问:“是哪位故人?”阿哥交友甚广,我想约摸又是他的哪位好友。

阿哥却和秦菀对视一眼,似乎都忍了笑,答道:“薛家二公子,薛品,当今的郡守大人。你忘了?”

阿哥这话一出口,我的脸涨了个飞红,只恨自己居然一时忘了:薛品正是本地的父母官。

阿哥和秦菀见我好大不自在,也就停了取笑,三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秦菀突然惊喜地叫道:“前面是家琴行!”

果然,前面不远处是家琴行,店门不大,店名也简单——“赵记琴行”。可我们步入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这琴行里外三进,店面着实不小,品种也琳琅满目,最有特色的是有许多异域的胡琴,秦菀的店里没有这些,立刻犹如老鼠掉进了米缸,这儿瞧瞧那儿摸摸,乐不思蜀。

我和阿哥虽不爱琴,也乐意陪着秦菀消遣。只见她凑近一把头部长长、肚子圆圆的琴,样子颇为奇特。秦菀伸指在琴弦上拨了两下,琴音比古琴清脆短促,弹性十足。

秦菀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索性伸出两只手,将之像古琴一样拨弄。她是琴中圣手,虽是第一次见这种琴,可拨了数下之后便能大概听音识琴,可做简单的宫商角徵羽之音;她又发现这种琴的精妙之处在于轮指,用四指连续振弦,可作裂帛之声。

秦菀正在研究那把琴,突然一个人边鼓掌边走过来,用不熟练的汉语称赞道:“介(这)位小解(姐),浩(好)琴法啊!”

我和阿哥一起望向来人,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阿哥立刻将右手放到剑柄上。

原来说话的,是一个高鼻深目、身着胡装、年约三十上下的胡人。

阿哥向秦菀的方向走了两步,宝剑随时可能出鞘。我知道他对于匈奴侵犯大汉西域边界一直义愤填膺,对胡人也就天然多一份敌意。

那胡人发现了阿哥,善意地对他笑了笑,拿起秦菀刚才拨弄的琴,说:“这叫琵琶,是横抱在怀里弹的。”

他说着,熟练地将那把叫“琵琶“的胡琴抱在怀里,随手弹奏了一首曲子。那曲子一听便知也来自西域,曲调欢快、节奏鲜明,让人听了简直要情不自禁地跳舞旋转起来。

他越弹,秦菀的眼睛越亮。等他一曲弹完,鼓掌的人轮到了秦菀,追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那胡人笑着答:“《特力肯》,乌孙语中甜心的意思。”

“甜心?是一种甜食吗?”秦菀好奇。

那胡人哈哈大笑:“甜心的意思是爱人,宝贝。”

“哦!”秦菀的面上染了一层薄红,镇定了自己,说道:“我方才就发现这琵琶轮指短音格外动听,你弹的这一曲正是有大量短音,和它的音色相合,不若古琴悠远,活泼却胜过数倍。”

胡人竖起了大拇指:“小姐果然内行!”他又将视线转向阿哥,笑着问:“你是她的特力肯?”

阿哥刚才一直在旁边,自然听见了“特力肯”是什么意思,答道:“我是她大哥。”

他这时候也看出了这胡人并非歹人,且和自己一样性情热情豪爽,不免生了惺惺相惜之意,正式作了个揖,自我介绍道:“在下秦晏殊,这位是我的二妹秦菀,那是小妹秦英。我们是邯郸人氏,来陈留游玩数日。”

那胡人也拱手作礼,说:“我叫安犁靡,是乌孙国人,到这里来做生意。”

阿哥问:“敢问什么生意?”

安犁靡笑着指了指那把琵琶:“就是这个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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