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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反目相谮【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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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的日子相较而言平静得多了,南挽诚截断了自己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不出门,不写文,不社交,不关注舆论,他的生活公式里,只剩沈翎羽这唯一的变量。

南挽诚自己也恍惚地疑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哭泣发呆,接吻/做/爱,拥抱睡觉,迷迷糊糊,时间就轻飘飘淌过,不再裹挟他,也不愿留下点什么。

“封笔?”

沈翎羽劳累一天,抱着南挽诚躺在床上,皱眉重复了一遍这突如其来的决定。

“嗯。”

南挽诚的大脑彻底放空,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心不在焉拨弄沈翎羽的头发。

“再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况且也写不了了,再继续热爱下去只会更加痛苦。

天平的起伏的最终还是为他爱的沈翎羽停息,他精力有限,却需要继续活着,那曾经珍视的一切也如敝履无足轻重。他自诩孤僻,到头来也和那些放弃自尊忍受磋磨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人类一旦有了牵挂,无一例外都是盲目隐忍的躯壳。

付出是一个无怨掏空自己的漫长过程,南挽诚如自己所言那般坚定不退,也如自己所言那般倾家荡产。

可他又觉得,是自己资产不够多,所以才这么轻易走投无路。

对南挽诚来说,一次妥协,相当继续否定全部的自己,人格,自尊,傲气……好累,不想思考了。

或许曾经周富说的也是对的,没资本的人没有难过的资格,没能力的人不配拥有理想,一切的眼泪也是因为他不够坚强。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会顺从别人思想。

活着的代价原来这么巨大。

沈翎羽坐起身,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南挽诚脆弱的侧颈,脉搏在压迫下那么薄弱。

他垂眸看着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满脸疲色的爱人,那双令他迷恋的澄澈眼眸现如今也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雾,眼纹黑色素如雾林的枯枝朦胧又显明。

南挽诚看沈翎羽的神情黯淡下去,这才清醒了一点,把刚刚芜杂的思绪胡乱划掉,恢复了部分属于自己的理智,他也坐起身来,挂上一个过于疲乏勉强、自己却浑然不知的笑容。

“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呢?”南挽诚温柔捧起沈翎羽的脸落下一个有点凉的吻,温声细语仿佛只是在吟唱什么摇篮曲,“没关系的。”

可南挽诚的没关系总是和他手腕上的羽毛一样欲盖弥彰,却足够自欺欺人。

“说不定过段时间我状态好一点了,又会开个小号重操旧业。”

“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沈翎羽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却不敢直视他爱怜自己的目光。

“翎羽,我们有当下,那比过去和未来都要重要。”

南挽诚起身抱住沈翎羽,但凡再晚一秒都无法隐藏眼底无名的泪。

“没关系啊,我在,直至你存在湮灭的最后一秒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订婚宴如期而至,而一直陪在沈翎羽身边的南挽诚一无所知,依然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昏昏沉沉等待着一个拥抱结束他一天的茫然。

今天天气不算好,但细雪茫茫,于感官而言也算不上差。

小时候妈妈告诉他,怀他的那年杭波市一整个冬天只下了点小雪,气温比往年还要高上些许,唯独生他的那个凌晨,多日寒雪都融化作了小雨,温度也低了不少,妈妈很担心他会冻着。

如果雪会流泪,也许他是一个带着泪出生的孩子,所以身上总会沾染凉薄的气息。

不过后来妈妈也说过,他应该冻死在那个不见黎明的凌晨。至于他的爸爸,除了打骂几乎没跟他有过交谈,脸庞的淤青、耳膜感受的喘息早就代替了言语的锐利。

“怎么还不下课?”

轻声说完这句话,南挽诚恍惚了几秒,不耐烦闭了嘴,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回盘子里,靠着沙发,垂眼看向一旁前几天从沈翎羽口袋里搜出来的三张塔罗牌。

沈翎羽当时没说什么,但脸色不是很好,所以他也没继续问,纵容沈翎羽靠一个深入的吻麻痹自己那再度试图活跃的大脑。

宝剑二,宝剑九,高塔。

圆形的牌面磋磨了现实的锋芒,模糊了事实的好坏,徒留光滑的臆想。

存在与消亡,已知与未知,闭环与矛盾相混淆,界限难分。生命皆为猫,我们是冥思苦想的薛定谔,捧着盒子汇聚成世界的莫比乌斯环。

圆形塔罗牌的寓意大概就是这个吧。

塔罗牌是预测与引导的悖论,而南挽诚不信玄学,他觉得塔罗顶多算是巴纳姆效应、蝴蝶效应等一系列心理学效应杂糅的暗示结果。

那现在三张塔罗牌隔空送到他面前,情绪之下效应短暂群起,也代表他注定会长久走向这个结局吗?

嘭嘭嘭——

如人骨粉碎般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仿佛下一秒强硬的巴掌就要落在后脑勺。

嘭嘭嘭——

遥远的记忆再现,伤痛于现在的他而言也变得陌生了。这太奇怪了,原来人类为了活着,痛苦也必须无足轻重,这真的算正常吗?

17岁的南挽诚还是太过年轻,那样痛苦挣扎的他算不上木偶,现在的掏空一切的自己才算。

麻木起身,用尽全部力气走到门口,门锁咔咔,南挽诚沉默了一会儿,回卧室翻出一个小遥控器。

沈翎羽给的爱依然留有余地,沈翎羽要的爱必须心甘情愿,所以换锁的第二天早上,南挽诚就在床头柜表面看到了这个备用遥控器。

根本就是一个小朋友,护食霸道,什么都要,又怕惹人厌烦,所以小心翼翼、自相矛盾。

这样的沈翎羽怎么离得开他呢?

南挽诚不自觉微不可察笑了一下。

砰——

锁一开,江念就冲了进来,门被甩到墙上无声晃了几下。

“开个门这么墨迹。”

南挽诚站在客厅,突然在想,沈翎羽为什么会住在治安这么随意的小区,没有门禁,没有对讲屏,连猫眼都是坏的,对居民的安全完全没保障,唯一负责的社区电话也是怕自己死在这里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南挽诚冷声问。

江念丝毫不客气,直接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起只削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沈翎羽一个少爷天天往这破地方跑,傻子都知道养了人。”

南挽诚呼吸有些困难,不想跟他过多纠缠:“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我画的封面换了?”江念俯身撑着腿,抬眼横着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南挽诚用力握了握拳,坐了下来,努力平复应激的躁动:“我不想被舆论波及……”

啪——

江念猛地把苹果砸在地上,碰掉了桌上的刀,刀刃摇摇晃晃,闪烁着昔日好友的针锋相对,模糊的刀影之中,他指着南挽诚骂:“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要不是你我能被扒出来吗!”

“江念,你别发神经。”南挽诚深呼吸,不想计较,指甲陷进了手心,也缓解不了血液的加速,“关我什么事?你那么对香香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可以回去了,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吵。”

“呵。”

他听到江念轻蔑地笑了一声。

“发病了?你男朋友怎么不陪你啊?因为今天要参加订婚宴吗?”

怎么也拦不住的血液就此凝滞,南挽诚松开伤痕鲜红的掌心,抬起头,皱眉,眼里的厌恶远比不可置信和难过要满溢,轻声吐出的字尖锐又冷冽:“我刚刚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他对沈翎羽的占有欲已经偏执到恶心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及他,好的不行,坏的更是会应激。

江念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南挽诚被拽得差点摔倒在地上:“你又在高傲什么?人家少爷不就是把你当个暖床的妓男呃——”

南挽诚站起身,一巴掌打在江念脸上,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力气并不大,但也足够暂停烦人的噪音。

南挽诚松了松褶皱的衣领,疲倦席卷全身,细胞却摩擦出了燥热,他现在烦得要死:“他怎么想怎么做都跟你没关系,滚。”

但如果一巴掌能教人闭嘴,当年周富就不会还自以为是对那个捅人的男生说教。

还没等南挽诚反应过来,江念就已经拿起地上的水果刀朝他刺了过来,南挽诚被推倒在地,顾不上头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还沾染黏腻果渍的刀尖差一点就扎进了包裹黏腻血液的心脏。

“你以为他真的爱上你了吗?追了三年都没结果,突然答应你,不就是看你是男人有新鲜感吗?”

江念目呲欲裂,南挽诚不明白刚刚说的哪句话足以短时间刺激他这么愤懑。

愤怒只是一个在爆发点附近徘徊的情绪,而他只是不幸地成为了那个爆发点。

“他就是觉得你好操!”

好吵。

南挽诚本就自顾不暇、习惯孤独和清净,一直不太能承受别人太过有冲击性的情绪,连过大的争吵声都无法忍受,更别说这种苛责性极强的怒骂,近距离的接触快要让他窒息而亡了。

“等他新鲜感过了,等他被你的精神病折磨烦了,他还会爱你吗!你又高贵到哪去?”

一字一句的怒吼声震颤着骨头,仿佛就算把耳膜戳穿也依然喧嚣难消。

“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从最开始就根本没真正把我当过朋友,第一次认识我的时候脸上就写满了不耐烦,你对宋香也一直是一副纡尊降贵的勉强模样,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呆着其实就是没人愿意靠近你而已!矫情得要死,这不行那不喜欢,总要我们迁就你的喜好,你算什么东西啊?”

他胸腔剧烈起伏,视线里因痛苦生出了一闪一闪的花影,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江念的手腕就此捏碎。

“装高尚还不是去爬床了,你这么事儿,沈翎羽会迁就你吗?呵,你那天打我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护着宋香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不都是精神病吗!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我们都一样龌龊!注定就是受人唾弃的蛀虫,迟早把身边的人都啃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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