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延揪住何牧耳朵使劲往旁边拽,一边挺着腰坐起。
何牧红着耳朵,感受不到疼似的继续猛扑上去亲他,赫延狠咬了他上唇一口,松开,倏然坐起。
何牧跪在被子上捂着自己右耳,疼得要见血:“啊,掉了。”他唇上冒了血珠。
“掉哪儿,你再摸摸。”赫延坐起来后没有立刻下床,把何牧一脚踹倒了骑在他身上朝他脸上左一拳右一拳揍了一顿。
何牧嗓子眼都快说不出话了,赫延下手狠准稳,踹的地方是他前脖喉结索命的地方。
他咳了几声,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求饶了,脸却被赫延打得翻来覆去,唇上的血液悉数沾到了被子上。
整个卧室都是赫延打人的拳头声音和何牧传来的痛苦又压抑的惨叫。
“这么没有礼貌涵养随便亲人的人我不会给他下婚书,等我同意再亲我!”赫延擦了擦唇,话半真半假,“咬死我了。”
何牧明白了,赫延怕疼,不喜欢这种亲法。
“再换一种你个人喜欢的亲法!试试行不行呢?你还欠我欠我两个吻!”
“忍你好久,快灭了吧!”赫延双手掐紧何牧脖子,凶狠阴冷地俯视他。
何牧脸颊两侧被赫延的拳头打红了,非常完美对称。他受伤的左手臂被翻来覆去一折腾,压到背底下了,更疼了,右手抓住被子无声忍了忍,骨节分明,红里带白。
“怎么了?”赫延感觉何牧很痛苦,压抑得很痛苦。
“慢点,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摔倒了碰着我。”何牧不知道怎么跟赫延讲,赫延坐他腰间,他散发出的燥意全部往下聚集汇笼,赫延用最无辜的眼神正在夺他命。
赫延心里“嗯”一声,利落地站起来,从何牧脑袋扫到何牧尾巴,视线落在中间位置。
“……”不就是反应起的更大吗?不就是蘑菇特别明显?又不是没见过。
赫延脸颊绯红,精挑细选,脚踩在他胸口中间往下最令人感到痛苦的剑突位置,狠狠往下压,提起来,再跺一脚。
“让你欺负我,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下回亲跟你说一声。”何牧疼得都快没有感觉了,赫延找那个地方时观察仔细,大概他研究过胸廓解剖图,还有人身体穴位,再踩他右手掌时他竟然腰疼。
痛麻了。
“敢还手就废了你。”
赫延已经脚下留情了,让何牧疼下再麻下缓冲,撤回脚丫,下床凯旋。
就在他脚撤回来时,何牧被踩进被子里快踩成铁锅贴饼子的右手掌,五指关节活泛了下,一把往前抓,抓住了赫延右脚脖子。
赫延是站在床上的,走着走着脚踝被缠住了一阵疼,他抽也抽不回来,干脆借力打力脚底转悠了下,又稳又重又狠地甩了回去。
何牧使得劲有多大,脸就被砸得有多狠,赫延已经让着他了,打他时没看位置,估摸着是床头,或者是空气,所以最后打到没有看运气。
赫延实力不允许他打不着,腿还那么长,就那么随便一甩,何牧的侧脸被赫延砸了一脚:“啊。”
赫延蹲下,仔细看看是否蹬他眼睛上了。
“拿开,我看看。”
“不要。”何牧用手捂住眼睛。
“我动手了,拿开。”赫延说,感觉何牧伤得不轻。
何牧把手拿下来,左侧额角多了快脚跟留下的圆圆红印。
这不眼睛没事吗?捂眼干什么?
傻逼。
何牧是一只高颜值的注意外表形象的大狗,被踢脸有点不开心,他知道阻挡不了赫延看,就干脆捂眼不见他。赫延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担忧和焦急,何牧合理报复性的抓住他脖子啃了他三嘴。
赫延关心他想问他用不用去就医,一句话没说出来被他堵了三次,最后这话句也憋了回来。
很快,何牧爬起来翻床沿下去,因为过分害怕还跌了一跤,膝盖就从床沿掉下来了。
他抱着膝盖蹲坐到了地板上,眼神睥睨,下巴对着赫延:“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又怂又勇。
他还傲娇还挑衅。
赫延看他抱成一团,往地板扔了个枕头让他屁股垫上。
“你爹不吃威胁人这套,起来吧!”赫延看了看房顶,“这是我家吧?房子写的我名字是吧?没让你道歉赶出去就不错了。”
何牧下巴还是瞅着他,不慌不忙坐地上。枕头掉地上后他没有拿过来也没有碰过,就等着赫延的主动亲亲。
赫延走过去居高临下俯视何牧,何牧鼻子也对着他。赫延看他表情平静里露着一点儿暗自得瑟,就等着自己钻套。
“干脆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赫延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举着它,背面朝何牧左侧脑袋上呼去,用何牧电脑砸何牧脑袋,磕坏了赫延不吃亏。
“我……艹。”
何牧没有被打晕,蹲的安全小角落不保,赶紧站起来又躲又闪,他还闪跑。没跑两步,跑到床尾就被赫延抓着后肩衣服了。
然后顺着左手方向扔到了床上。
赫延黑外套也被何牧扯住了,还扯得劲大,对方死不松手。
“一二三,我们一起松。”何牧使出疯牛劲就扯赫延衣服,赫延往回拽,得亏布料结实,受力均衡,要不然断了,赫延摔地上,何牧躺床上。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要松也是你先松。”赫延鼻尖上都是隐隐的愤怒。
扯来扯去,谁也不松手,赫延担心自己朴素的衣服被他扯烂,使出绝杀技,伸出右手掌,拍了何牧一巴掌。
何牧被打懵了,也被打得更愤怒了,“啊”一声冲天怒吼气势逼人嗓子又有些暗哑的公牛叫,伴随着爆发的公牛劲,把赫延直接拽到了自己怀里。
是全心全意的爱你啊,赫延,脸都让你打了。
赫延搁上面停留了一秒,起来使劲撑着床,不贴他腿,何牧抱着他跟捆着他似的,手臂和胸膛肌肉无比坚硬,赫延都觉得刚才下巴磕他胸口跟磕到了石头上一样。
“你累不累?要不坠下来?”何牧笑着摁住赫延后腰。
赫延一只手撑住床铺子,另一只手掐他脖子。
何牧张着嘴巴被赫延掐得有些窒息,抚摸他后腰后背让他休息一会儿。
“不闹了,打,打不过你,我给你继续讲讲课,我们去被子里讲,你闭眼我给你讲。”
“可是我感觉揍你很爽。”何牧是赫延手下败将中最扛打最皮实的人,而且一肚子坏水打他不需要理由,但是战斗力强的一般,持久力强的一般,智商……在赫延眼里就是低下,还是不足过瘾。
何牧脸色一秒变得阴沉,恶狠狠告诉他:“再打我,我不管有没有家规,你有没有发育好,把你上——”
赫延松开手,往他脖子里砸了一拳:“我怕你啊?”
何牧肺部憋着的气一堵,被砸得人生第一次吐血了,满口鲜血从口腔里溢出来,咸腥黏腻,委屈无力,想找赫延要抱抱,然而身为一个能为老婆顶一片天的真男人,他就擦擦嘴,喊都没喊。
赫延站地上,飘飘然俯看了他一眼,何牧四肢大敞躺床上了。
别装死啊,别让人啊。
赫延那时还不知道,何牧就是他以后看遍医书,寻找良方,最终在眼皮底下暖火炉里发现的一颗治疗心理疾病的定心药丸。
揍完了何牧把他蒙被子里卷成巨型犬孽拖出门外,顺手之下,赫延走到拐角还连带冒着香气的五层置物架也拖去了厨房。他站在全黑岩板大岛台边,慢慢地摇摇纤瘦手腕,使得吃奶劲累坏了,何牧太重了,快到门口那两步都是何牧自己笑着被他勒着脖子倒走的。再拿盘子时,感觉盘子好轻。
赫延把饭菜该盖盘扣上就扣上,该洗碗刷锅就洗刷干净放置归纳,擦干净手上的清水珠,来到巨型客厅顺便看一眼。巨大的何牧坐在巨大的沙发上显得也没那么巨大,赫延跟他隔着十几米离得远,他像站那里偷偷观察一个发顶到他腰间比他矮的单身男人。
何牧腿上没有多余动作,显得跟大平层似的那么稳。
牧师兄这个人吧,为人稳重在市中心有房有车会做饭,还有吃喝玩乐不愁的存款,把他弄到相亲角里肯定会是抢手货。
赫延无视他朝卧室方向走,回到房间里头刚关上门,有些担心他笨手笨脚笨脑子不会找药,就又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寻常感冒发烧打喷嚏的药好找,吐血的药物何牧家不一定有。
何牧低头看着桌上药盒说明呢,好像一直没看见赫延,赫延心怀愧疚地跑过去把他脑门儿捂腰间,摸了摸他发顶哄了哄。然后为他挑出几板消炎止痛药和止血止吐药往他眼前不留情面地一扔,扔到了桌上。
“我知道,我能看懂成分,□□止痛,氨钾苯酸止血、阿司匹林抗凝防血栓……但是我脑子有点不清楚,是得了脑血栓了吗?这些字儿在空气里头飘着,你能帮我照着读一遍吗?我不想你走。”何牧捂了捂额头,嗓音干涩。
“牧师兄,别太过分。”赫延站得笔挺,鞋面仿佛动一下就能跑开。
“头晕眼花,晕……晕过去了!”何牧侧着身子往沙发僵硬一躺,睁眼断气了。
赫延捡起药盒子,挨个抽出里面的说明书,帮他逐字逐句念了一遍。他相信何牧脑子记不住几个词,就抠出药丸,接了杯水,灌他吃下去,顺便重复了重要忌口和服用剂量。
他周到地帮他脸上消毒,吹散疼,贴了两张消炎镇痛膏贴。
何牧缠得烦人,见他没有舒适的小板凳坐,伸手揽住他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
赫延屁股紧绷,腰部僵硬地硌在何牧身上。一个戒备度拉满的人帮一只傻大恶犬的忙。
“接下来不用道歉,不用带我去看医生,我看看你就好了。”何牧右手卡住赫延下巴,脸凑近来不到五公分远,柔情目光投含了噬骨的爱恨欲,他想要低头亲下,赫延正为他重新包着左手纱布呢,感受到他颈肩味道好闻的乌木沉香气息,停止动了一秒。
那愣神的一秒被何牧逮住了。
何牧咬了赫延左肩一口,帮他按摩了下后背。他沉着目光,冷静地说:“别紧张,赫延,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能值得紧张的呢?别见外,千万别跟我见外。”
赫延思索了一会儿,跟何牧有什么紧张感?何牧是他胜似血缘巴不得天天捧手心里或者拎在腰间带他游遍塞北江南的儿子呢!把这么一个漂亮的什么都懂的儿子带出去当个问路的小导游小助手路费都不愁了。
“我摸你,你也别跟我见外,你先咬的我。”
赫延拍完何牧一巴掌就跑了,关上卧室门之前都在骂他。
“啊!赫延!掉了。”何牧右脸掉了一片贴,怎么认真贴都不如赫延帮他贴得紧。
赫延自动屏蔽耳朵,无视他叫喊,打开窗心情舒畅了一点。心跳奔腾完了还是堵,堵得他想拿一把刀子刺向自己心脏,堵得他想跳窗,堵得他想跟何牧说“杀了我吧”。
何牧被赫延拽进客厅里又被赫延无视之后就自己仰沙发上晾膏贴,干了后闻见脸上一股淡淡的药味,感觉赫延干干净净的应该不喜欢,就自觉地去浴室泡澡。
好男人不跟老婆斗,老婆打人不能出手,老婆教训得都对。身为一个男人,尤其是真男人,绝对不能打老婆。
老婆说什么是什么,老婆让他待在哪儿他就待在哪儿,老婆不为他继续擦药是因为要洗碗,工作忙。他还犯了错,碗怎么能给老婆洗呢?工作也可以帮帮他为他分担烦恼嘛!
老婆不为他解决生理问题,就说不过去!嗨,谁让老婆的手超级无敌宇宙第一漂亮,不能埋汰他,脏了他,污染了他,何牧后背靠着自己家的超大圆浴池,茂盛黑发被雾水湿润,闭上了双目。
赫延帮他涂药的时候太温柔,他差点本性暴露把他推沙发上什么都不管不顾地上了。
不可以,他不能学谈迟那个王八蛋。
他要赫延光明正大、毫无顾忌地一纸婚约,身心交付。
到那时佳偶成双,良辰美景正黄昏,暮暮朝朝,谈迟就是一个惦念他老婆的三儿。
傍晚四点多,何牧在浴池里泡的浑身都发白了。
换上了一身毫无褶皱的卫衣卫裤后,他抓着手机弹出了一条新闻热点,深沉的眼神震惊了一下。
他连忙大步流星跑到卧室,敲了两下,门没开,他直接一脚踹开自己家门,而他看见昏暗的屋里,赫延独自一个人盘坐在电脑前喝暖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他没那么忙了,呆呆地看着窗外,飘窗下有一双被扔掉的羊绒袜子。
何牧抬手打开了吊灯。
听见踹门声,赫延怨恨的眼神儿锁定门口被开水烫了似的死猪:“进来之前先敲门。”
何牧:“我敲了,你没有听见。”
赫延又把眼神转向了窗外。
门口飘来一股浓郁的沐浴露香味,愈来愈近,直到堵了鼻子,撞了胸腔,埋了身体。
何牧把他从飘窗上抱下来,他视线就落到了何牧宽松卫衣上领口处露出的一截漂亮诱人的白皙脖子里。他坐久了,腿麻了,往旁边一歪,也就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何牧脖子,两条长腿紧紧实实勾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间。
静谧的房间,沉默的两个人。
何牧右手搂着赫延后腰,左手自然垂落,赫延看了眼他冷冷淡淡仿佛隐藏了情绪的脸,猛地,朝他脖子左侧咬过去。
坦坦荡荡自信从容“杀人”毫无顾忌。
何牧扬起修长韧性的颈脖感到一阵湿润的疼,待疼痛过去,他挑挑眉,神情淡漠疏离又轻快愉悦,直接狠堵住了赫延病态白的香唇。
被何牧教训了一顿后,赫延才道出咬他理由:“关灯,谁让你把灯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