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这是他的爱情,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幸福。
赫延看谈迟沉浸在其中的脸,又一脚踹到他的肩膀,力气比上一脚大多了:“滚!”
然而这一脚下去,谈迟想:赫延袜子里的脚丫好白好漂亮。
赫延第三脚踹进了谈迟的脖子里:“滚!我不喜欢你!”
“啊!”谈迟吃了痛,笑着喊了一声。赫延没有踢他喉结要他命,只踢了一下侧脖,手下留情,多么善解人意、温暖善良;赫延好喜欢他。
谈迟轻而易举抓住赫延乱晃的脚踝,脱掉白袜,看见白白嫩嫩的脚丫扯扯笑容,他手劲大,没过一会儿就在脚腕上掐出了红印。赫延用另一只脚蹬他头、脖子、肩膀,蹬死他。
非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谈迟还变本加厉,摁住他脚掌上两个减轻疼痛的穴位,捏了捏。
赫延走路能走稳,多亏小时候在赫家院子里追着归颂年跑来跑去。归颂年成熟懂事,每天自主帮妈妈分担事情,屁股后面跟着一个碍事黏人精,烦恼得狠,但又不能大声凶他,他一边宠他抱他,一边教他走路学会坚强,陈葭看见了没少捂着嘴巴偷笑他们俩。一个扎进颂年哥哥的怀抱撒娇说甜蜜蜜的话,另一个冻着一张脸,肩背绷直,托着他屁股走出厨房。
谈迟攥住赫延脚腕,用巧劲往下一拉,赫延由坐着变成躺下,他被圈固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温和清亮笑得宠,一个涨红脖子气儿憋得难受。
谈迟掐了掐赫延的脸,一边吻他脖子一边把手探了进去。
医院里的监控录像四下全黑。
一个小时前,谈迟对准摄像头利落地扣了一个黑色塑料饭盒,为防止掉下来,他还把绷带当作胶带缠了两圈系紧。
赫延不能给别人看,只能他自己看。
无论在哪儿赫延都再不想跟一只大型猛犬做,不想当承受方,心理上抗拒,他连忙骂谈迟:“疯子!起来,别碰我。”
谈迟:“……”
赫延的心脏狂跳,暗暗抬眼去看谈迟的神色。
谈迟谨小慎微地看着他脸,没接着继续。
赫延说一句“别碰我”是有用的。
谈迟尊重他。
赫延偏过脸,把目光移到别处,内心羞涩,欲拒还迎。
谈迟自然看懂了。
赫延推着谈迟前胸,手背上细长的骨头和青筋绷得快要穿透皮肤。
手指和那片皮肤相贴的一下,赫延放弃了挣扎,轻轻抱住谈迟的脖子。
谈迟没撒欢,极度温柔地帮赫延弄出来一次。赫延揍不揍谈迟,谈迟也要帮他弄出来,憋着多难受。
“消气了?”谈迟用湿纸巾擦了擦根根分明的指节,笑笑。
半天后,赫延鼻腔里“嗯”了一声。
啪嗒。
揉成一团的湿纸巾以一个优美向下的弧度落到不远处垃圾桶,带有男生新鲜的□□味道。
谈迟低头亲住赫延雾气未散的眼睛。
轻而漫长的一个吻。
赫延躺进谈迟结实有力的臂弯里,抿着唇不说话。谈迟碰他一点儿,就足以让他心理感到满足和愉悦。
谈迟来回抚摸赫延左侧的肩胛骨无声安慰,赫延闭眼,惬意舒适。
赫延:“哥,好舒服。”
谈迟内心窃喜:“这回技术满意了?”
“我说你拍背好舒服。”赫延想的不是这一个方面,谈迟技术上佳中上佳,但风格太慢了,他跟菜板上的鱼肉似的任他宰割,忍耐挣扎得极度痛苦,不如后端除了疼还是疼来得痛快。
谈迟噎住一秒,妄图找回男人面子:“……我们继续,还没开始做,你欠我一次,后面还有。”
赫延看着他脸:“没有下次了,我已经还完了。
谈迟紧张得痛惜:“你怎么耍赖?这点儿怎么能算完事?我没做呢,你等我去洗澡,买计生用品。”
他说得家常便饭,语气自然温和,听不出来一丝龌龊,却还令底下人瞬间羞红了脖子和耳朵。
谁耍赖了?
赫延没说下回怎么弄。
捋一把也算弄!
谁让他自己停下了呢!
赫延从床上站起来,脚尖点到谈迟胸口,一脚把他踢下床。
谈迟仰头倒下去,后背和屁股重砸地板,两条腿非常聪明地翘起来基本没磕,他疼得叫唤了一会儿。赫延心里憋得气儿终于出了,跳下床,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
打开反锁的病房门,宋辞也像根柱子一样从走廊飘过来怼在赫延面前嘿嘿一笑。
赫延抬头看着他:“……”
宋辞也笑声爽朗俯视赫延的脸——有点浅红,像晨曦间沾了露珠的仙荷。
他没多想,直接开口问:“赫延你去哪儿?我送你。”
赫延莫名心虚。宋辞也来多久了?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嗯哼”?应该不能,房间隔音效果还行。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迟哥摔倒了,进去看看吧。”赫延又拉了一下门,自己搭着包走出去。
“迟哥!”宋辞也敛笑,惊呼,擦着肩低着头踏入门槛。
他看见地板上扶着膝盖骨吃痛的谈迟,豆大汗珠自额角冒出来,面色骤然变黑,立马架起人胳肢窝抱到病床上。
赫延摁下电梯,走出住院楼。医院门口,宋辞也开车跟上来拦住他。
赫延看见车窗里的人,第一反应:要打我?
宋辞也亲自打开副驾车门:“我送你,去哪儿?”
赫延坐上副驾,拉上车门,系上安全带:“怎么不报仇?我把谈迟打了。”
宋辞也打着方向盘,脚踩油门,瞪大眼睛震惊看了看赫延的脸:“我报什么仇啊?你俩两口子,打架不正常的事儿吗?再说小赫延你心地善良能把迟哥怎么样?你俩真打起来骂起来,我站你这边。”
“闭嘴,别叫我小赫延。”赫延不跟宋辞也客气。
宋辞也拍了拍嘴,闭上。
“师兄,你嘴巴这么甜,谈迟很喜欢你吧?他嘴巴也甜,会哄人开心。”赫延查岗似的问,保不齐俩人有感情史。
宋辞也慢慢开出医院大门,自信地说:“我们迟哥当然喜欢我,要不然我不可能在他身边待着,不过我对迟哥的喜欢远远大于他对自己的喜欢,他每天工作操劳过度,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不赫延你来了吗?正好帮我照顾他,男朋友照顾的和我照顾的不一样。”
赫延被宋辞也当头敲了一棒子。
漂亮的话,他说得不像样子。
“他生病了,我想哄他开心,医生说他还患上了轻微的精神焦虑症,你教教我怎么说话他愿意听。”赫延坦诚请教。
“精神焦虑症我也有,现在谁不有点这个病那个病?我现在工作天天遭网暴,我精神也崩溃了!你想学说话,这玩意儿我教不了你,浅水是喧哗的,深水是沉默的,人也是如此,浅薄的人喜欢夸夸其谈,虚张声势,而那些真正厉害的人,往往都是沉默寡言,守拙示弱,不是我说的,雪莱说的。你可以多跟人说话,多夸别人,赞美别人,其他的我们沟通交流的时候你多听。赫延,你做自己就好,不用特意为了他去改变,变成另外一个人样子,那就不是你自己了,迟哥喜欢你一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们大家都喜欢。”宋辞也说。
赫延打听问:“你们都叫他迟哥,我也叫一声,迟哥现在工作做什么项目呢?公司忙吗?”
宋辞也闻到了一股情侣酸臭味,乐得合不拢嘴,打方向盘转了个弯:“目前最要紧的一个项目是新流量产品的转化,迟哥什么都做,上到项目评估体量,合同谈判,下到全流程运营的sop,内容规划、故事叙述、视觉效果等等等等,我们公司保洁阿姨都心疼不得了,太忙了。没办法,公司一开始做得太大了,离开迟哥根本无法运转,我感觉这次他把身家性命投进去了。对了赫延你去哪里啊?告诉我个方向。”
“直走,到路口右转,去凌西大街。”赫延看着前方说。
马路上两侧有支起的小摊,车辆络绎不绝,汽车车尾排放着灰白色的雾气,吸到鼻子里令人感到不适。
赫延坐在车内,闻见了淡淡的bokpp香薰味,还有混合在里面的烟草味,皮革味,都不是谈迟的味道。
谈迟路虎车里有一股松针的清新淡雅香味,还有他身体里自带的一丝温雅檀木香味,冬日里闻甚是上瘾。
赫延跟宋辞也聊了一会儿天,从他口中了解到谈迟的一些事情,心情愉快。车子真正开始加速的时候,赫延扭回头闭了嘴,他担心宋辞也跟他说话分散注意力,容易出交通事故。
宋辞也见赫延不跟他说话了,无聊地掏了根烟,拿出打火机点上。
“迟哥交代过不准在你面前抽烟,我看你也没那么不好相处,不觉得烟味呛,我抽半根了哈。”宋辞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雾。
烟味虽然难闻,但没有外国人的烟味呛鼻子,赫延冲他笑笑,没觉得有什么。
宋辞也烟瘾犯了,很快抽完一根,见赫延在这儿,没点第二根。
先去逛了凌西大街上的生鲜超市,赫延挑了两兜满意的新鲜食材,再回了公寓。
宋辞也一直跟着他。
赫延做了三个人的午饭,宋辞也搭手切了水果盘,还做了一个拿手的减脂餐,两个人中午十二点多回到医院。
病床前谈迟拉过赫延的小手,反复检查,确定没什么伤之后,捏了捏指腹。赫延又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做顿饭能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谈迟深沉眼神的懊悔心疼难过。
赫延:“我没事。”
谈迟:“下次别做了。”
赫延扣住谈迟脑袋埋进怀里:“我不做你想吃医院里的?”
“老人家,你咋这么心疼我哇!医院里的饭饭也很好吃嘛,人家不要你这么辛苦呀。”谈迟搂住赫延的腰,食指抠了抠他的毛衣。
宋辞也这个猛男中的战斗猛男狠抓一把发麻头皮,皱着脸部肌肉无地自容,他拿走一份午餐,到门外面客厅去吃,边吃边骂他迟哥嗲精绿茶。
谈迟撒娇腻歪半天,赫延摸他脑袋怎么宠怎么来。
“哥,我希望你做个快乐小孩。”赫延说着,眼神里带有期待的情绪。
“我希望你一直对我那么笑,你做不到我就做不到。”谈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