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想打人的气赫延咽进了肚子里。
谈迟腿还瘸着,精神也生病了,这么打不公平。
扑哧一声,赫延都气笑了:“幼稚!哥,你几岁?”
谈迟不知道赫延脑子里过了一场野兽争夺之战,他刚只是做做样子,怎么能真打?
“一直比你大,你小时候长得又瘦又矮,走路都不稳当,我经常抱你,你就坐在我腿上。”谈迟勾勾赫延的小指。
小时候赫延身体发育迟缓,的确又瘦又小,而谈迟在同龄小朋友里面数一数二算高的,谈迟把赫延抱在腿上,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那短短一个月的旧时光,两个小孩画画写字吃饭玩耍干什么都黏在一起,除了赫延去幼儿园上学,后来这段记忆留在赫延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地忘记了归颂年,可能只是记得童年中有一个聪明懂事的哥哥。
本以为小小的友谊刚开始,没想过了几天便失去了联系。
再相见时,归颂年已死,活下来的叫谈迟。
“等你好了,我再坐。”赫延轻挑眉毛,说得有点不太单纯。
“噢。”谈迟笑得孩子气,单纯无邪地应了一声。
他又恢复了坏小孩的心情,让人看着他感觉放松和舒服。
谈迟不愿意回封闭的空间,却不想赫延一直站在外面陪他吹寒风。没过多久他跳着左脚,赫延扶着他胳膊,跳进了暖气逼人的落地窗户里面,也就是病房。
热气呼了一脸,谈迟优雅地脱掉外套,露出一件简单款的黑色毛衣,衬得胸前肌肉结实。他把外套扬手扔床上,拉过旁边的人抵到墙面上,手掌护着他后脑勺,开心地轻笑笑。
随即,他狠狠地含住了赫延的唇。
赫延没有任何准备。
谈迟横冲直撞恨不得把赫延拆入腹中,却保持着合适的力道,不把他弄伤弄疼。
赫延享受被着谈迟抢夺占有的过程,后背贴在墙上,身体变得酥麻。
谈迟圈住他的腰向前提了提,吻变得温柔缱绻、欲擒故纵。
赫延几乎像被人把玩的小鸟。躲,躲不开;亲,亲不到。
谈迟是一个完全的掌控者,知道怎么把赫延吻得动情难耐又招架不住。
赫延没推开谈迟,心里开始讨厌他。
讨厌他每次把自己弄得身体有反应,却不继续弄下去。
“你想做,我就上·你,不想就起开。”赫延惶不退让,把谈迟一系列勾引人手段直言击穿。
他不喜欢谈迟轻车熟路,魅惑勾人,因为看不懂他想干什么。
“你在外面就是这么浪的?”赫延问。
谈迟紧盯着他眼睛,神思在他脸上游离,浅浅一笑。
他在外面没主动亲过别人,也没有主动抱过别人。
“没有,我是正人君子。”
“……”赫延想到酒吧画面,“你去鸳鸯蝴蝶干什么?”
“唱歌,热爱音乐。”
“乐队里有没有人喜欢你?”
“没有。”
谈迟把赫延拥入怀中,复杂情绪堵在胸口,用尽力气酝酿了一下说辞,依然如鲠在喉,把他裹得更紧了。
赫延任容他抱了一会儿,感觉他的情绪压得依然很重:“有人追你没事,你不要动心。”
“追我也有事,你会不高兴。”谈迟眉宇间黑压压的,说话声音轻如羽毛,怕把赫延弄疼,又松了一下力气,
“嗯,这还差不多。”赫延感觉不能再抱了,再抱真要把谈迟上了,赶紧挣开他,自己去厕所撒了泡尿。
谈迟躺到被子上,拨了个电话过去。他让宋辞也调查一下昨晚十点之后赫延何牧去了哪里,范围大概在30分钟车程的聚餐交流场所,是不是那群外国人干的事?
宋辞也提着电脑走到图书馆北广场正打算去里面敲期末论文,一听是外国人顿时心情酣畅,刺骨寒风像为他摇旗呐喊。
妈的!去食堂吃早饭有老外跟他抢饺子,眼下报复来了。
“好嘞,这事儿好办,不就是钱包银行卡落你们那里了查个监控,你瞧好吧!”宋辞也痛快应下。
他性格上有暴力倾向,愤世嫉俗,蹂躏道德,感叹世道不公,有些人天生欠揍。谈迟跟宋辞也交待了几句。
“成年人了,发火别动手动脚。遇上吃软不吃硬的,你先退一步。”
宋辞也戴了一顶黑线帽,粗糙的自然小麦色脸犹如春风拂面,喊冤叫屈,嚎声中气十足:“迟哥,就你脾气好!我恰风华正茂,以楷模为镜,正自身衣冠,打架犯法的事儿绝不会再做!就算做了,出了事儿不还有你顶着吗?”
他平常也就是凭借身高力气吓唬吓唬他们,以此为乐,很少真正动手。真要遇上哪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打起来,一挑八不是事儿!也容易在第三方面前吃亏。
不过,他这回先没打算动手。
迟哥给他撑着天呢。
谈迟手机压耳朵上,注意看着病房套门,不跟他贫:“行了,你有时间过来接赫延,把他送回学校,也别学校了,他愿意去哪去哪儿,你保护他,别让他出事儿。”
放下手机,谈迟看一眼天花板摄像头,翻身起来收拾折叠餐桌上的早餐,把盘子碗筷能洗得都洗了。
他手臂上卷着衣袖,发愁地看一眼厕所门:怎么还不出来?
谈迟冲掉手上的泡沫,脚掌全部落地,忍着痛走过去敲敲厕所门:“阿延,15分钟可以了,撸多了对身体不好!”
过了五分钟,赫延推开厕所门,以一种蔑视怨恨的眼神看着谈迟。
他根本没有自、慰。
-
赫延打算周六周日陪谈迟在医院休养。
谈迟孩子脾气上来了,趴在被子上,头埋进里面,撒泼打滑说自己精神没病,过几天也能健步如飞,不要赫延陪。
赫延捋捋他有福气的大耳朵,轻声慢语地劝慰:“我想跟你在一起做好多事情,看电影、看话剧、读书看报都想你陪我,
你不影响我做任何事情,我就想看着你,看你一点一点好起来,你不想让我陪你吗?”
谈迟当然想,简直梦寐以求。但是,赫延留在医院照顾他会浪费时间,他不能这么自私。
“不想。”谈迟说。
悠闲自在地侧躺在床上,赫延换了个姿势,两只手臂撑在被子上,前胸覆在谈迟后背,低头亲下他的侧脖,吮吸,再亲他耳后敏感部位。
他决定的事情难以改变,谈迟还能把他轰出去不成?
而且,谈迟生病期间激起了赫延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保护欲,还有占有欲、控制欲,唇贴上去这一刻,赫延就想脱裤子把他上、了。
他也上过他哥,但只上过前面,没上过后面,而且上前面的时候,谈迟不反抗让着他。他想上后面试试。
两个人在床上的体型差脱了厚重的外套之后尤为明显,赫延是个清瘦的少年,肩背宽厚与谈迟相比,单薄了些,谈迟已经跟成年男人体型无异,甚至比有些18、9岁年纪里的人发育得要好,说他是猛1,符合。但是,猛1这个词儿形容他又不够准确,他的脸太漂亮了,是很多1喜欢的类型。
赫延亲了谈迟一会儿,肾上腺素飙升,继续说:“露营、射箭、去迪士尼、去海边烧烤、去寺院祈福,所有令你开心的事情我们都会做,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你别赶我走,别觉得耽误我,我爱你,无条件的爱你。如果你心里充满了憎恨和厌恶,它们是妖魔,会日积月累反噬你,你自己惩罚自己,或者摧毁别人,改变不了世界,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你不如说一句去他妈的世界!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后面这句话放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有用,现在显得苍白无力,听起来令人麻木。
“怨恨早消了,别担心我。”谈迟翻过身来,搂住赫延,面色平静麻木。
一条最爱的女人的性命,哪有完全消除?
他恨一辈子。
还有那些无能执法的警察,贪污腐败官员,任凭各大平台网络新媒体正能量视频传播,他当他们是无能小人的臭显摆。
黑是黑,白是白,中间还有灰色地带。
星星之火,不能燎原。
赫延躺在谈迟温暖宽大的怀里,身体难耐,越说越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你真的消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就是不开心?哥,你是不是只有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如果这样,我们就分开,我会一直爱你等你,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我的心给你了,就是你的,你爱护它糟践它随你。我就想看见你开心,想看见你笑,归颂年已经死了,你把坏小孩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谈迟拍拍赫延的肩膀,安慰说:“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跟你在一起,我不同意我们就不会分开,我也不会糟践你,我就是这个样子,追你的时候都是装的,那晚在酒吧,你刚进来找齐清晨,我在台上看见你了,但是你眼里只有一个人,所以你看不见我,我装疯卖傻吸引你的注意力,你知不知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施大爷打招呼,就那么扯着嗓子喊,我扶着脖子在门外来回徘徊,下了多大决心吗?”
赫延从他身上爬起来,无比震惊。
震惊那声施大爷好。
震惊他如此坦诚。
谈迟沉静了一秒,牵住赫延的手,拽下来,赫延脸贴到他胸口。
他说:“归颂年我是真的还不了你,坏小孩你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给你还原演一下。”
所以坏小孩真的不存在。
所以谈迟骗过了赫延。
所以天空中又消失了一个人。
砰—
坏小孩炸裂、消失。
此刻赫延的心情问候祖宗十八代也好不起来,拿起枕头往谈迟脸上揍。他知道谈迟接近自己的目的是想追求自己,并且这人在一众追求者中堪比奇葩傻逼,成功让自己记住了他,但是他没有想过谈迟这么不要脸。
谈迟是一个温和体面的人,在全校师生面前每天上演智障脑残行为,丢脸丢到了胶东,赫延无法理解,揍他一顿才能消消气。
谈迟挡着脸,问道:“你不喜欢谈迟,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对吗?还是现在有一点儿?说来听听。”
他万分期待。
赫延应该有一点喜欢他的。
赫延一脚踢到谈迟的腰,没用多大力:“我不喜欢你,滚吧你!”
谈迟抱着枕头,赖皮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