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脏。”
赫延轻声嗤笑,转头道:“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不是所有的鱼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你喜欢繁花似锦,走的是康庄大道,我喜欢自在安逸,需要披荆斩棘;能改变自己的才是神,没有人喜欢被说教。”
他太聪明了,直接堵住何牧接下来的话。
何牧感觉一股挫败感,两只手掐住赫延的腰把他放到琉璃台上。
赫延愣了一下,跳下来。
何牧又把他推了上去。
赫延跳下来。
何牧推上去。
赫延:……
何牧没戴眼镜,不露出邪魅一笑,退去表演型人格,眉骨高,鼻梁右侧有一点朱砂痣,皮肤白皙干净,有着清风明月、春水映梨花的男大美貌。
“我不准你住那破地方,说了不行就不行。”
赫延跟何牧观念不同,任他自己说话,没再搭理他。
何牧掰过赫延的下巴:“你再缺钱也不能住那里,危险的事情绝不能做。”
“有什么危险的?无非脏了点儿,少了点东西。”赫牧唇线拉直,毫无情绪,拍开何牧的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何牧:“……”
何牧手感觉跟触电一样,腿抖心虚,耳根涨红。
赫延把他看透了,把手表扔到琉璃台上,自然地问:“为什么喜欢我?”
何牧脑子发懵,没过一会儿脑子里烟花炸了一样,脸红脖子红,手掌也红。
“对,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认真且怂。
“我不是谁的,我是我,你喜欢我,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趁现在喜欢的不深,赶快放弃。”赫延无奈又心疼他又可怜他又宠溺他。
何牧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咬了咬牙根,拦腰轻松抱起赫延。
明明个子差不多!
赫延身体却轻瘦。
还有八块腹肌。
何牧抱着赫延走到床边,放到柔软蓬松的被子上。
没有给赫延任何反应,何牧倾身压下去,十指嵌入他的指缝,低眉吻了下去。
何牧脑子里的烟花炸到头顶,像一只凶猛的恶犬,以一个不熟练但是绝对算可以的亲吻方式亲了十多分钟,堵得底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得不配合回应他。
接吻方面,赫延比何牧熟练,每天他都会亲他哥。
赫延含住何牧上下唇瓣很轻的咬了两下,便让何牧招架不住。他一直认为接吻是生理性的行为,对面是只动物也可以。
爱人之间的接吻不是这样的。
何牧睁开眼睛看赫延,一颗炙热难耐的心脏快跳出来,血液快从青筋里迸出来,紧紧扣着赫延的手腕,一下接一下地亲他,不轻不重,节奏掌握地更好了。
赫延四肢发软,看着何牧,面色平静下,内心把他杀了一万遍了。
一个没有感情机械地回应,一个在唇齿间磨合中把开窍不久的喜欢转变成了赤诚确定的爱意。
感情一旦开了闸,思绪泉涌上心头。
该怎么形容那种喜欢?初见时惊鸿一瞥,还是朝朝暮暮日久生情?
两种都有。
何牧尽量表现得轻松自在且无耻施舍地说:“赫延,我的初吻,给你了。”
赫延拧着眉心,看他。
“起来!你有病?”
“没有,你陪我睡一晚,就好好睡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何牧温热的呼吸喷在赫延的侧脖上,闻他身体的薄荷香味,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个冲动咬上去。
“你敢?我信你?”赫延声音直直的寒冷。
“……”
底下的男生长得太漂亮了,冷面倔犟,特能勾起雄性动物的□□和驯服感!何牧轻轻地触碰赫延的额头眼睛鼻尖唇峰下巴,疯狂冲动且克制忍耐。
“睡你大爷!起来。”赫延四肢被何牧摁着,忍无可忍。
何牧硌着他了。
酒店房间灯光是暖色调,不亮也不黯然。何牧唇靠着赫延侧脖,没贴上去,双目微阖,薄荷香气清凉舒爽,也令人着迷窒息,他忍住心底洪水猛兽的欲望,摁着他,不松手。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如果当时我坚持追求你,你就会答应我了。”何牧的视角里,赫延原本应该属于自己。谈迟跟赫延在一块儿的相处时间绝没有这俩人上课整作业参加比赛还有一起住宿舍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不会,你不是我哥。”赫延使了使手上的力气,挣脱何牧的手掌。他能被人追上的原因前提建立在心动的基础上。
何牧用猛兽出没的疯劲把赫延摁回去:“你哥?你哥比三十多岁的人还稳重,能当你爹了,你们有代际交往问题,长远不了。我满19了,是你哥,你喜欢我好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会一直对你好,等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出国结婚,蜜月旅行,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家务活儿都我来做,我会比谈迟对你好,一生只爱你一个。”
他说得认真。
赫延除了前面一句话听了,其他提不上兴趣。
何牧自信凿凿:“你别说不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平常怎么会给我带咖啡带早饭?刚才怎么会亲我?身体为什么会有反应?你一定喜欢我。”
赫延感到无奈:“我给黎川付嘉都带过,不差你一份,我不亲回去我会窒息憋死,身体有反应是男生亲密接触正常的生理现象,你懂!起来。”
何牧松开手,像个羽绒被子,裹紧了赫延,渴望疯狂的占有欲,难以自控。
他直白幼稚地表达自己的□□,撕开表面上的好皮囊,浓密乌黑的睫羽挡不住汹涌波涛:“赫延,我想跟你建立深度关系,这样以后你就没理由不理我,我知道没有什么准备你很难接受,只要过了这一个环节,你会完全感受到自己被理解和支持,体验到兴奋刺激和强大,我们试一试。”
“避孕套和润滑剂我打电话给前台让人送来,薄荷味的我看最适合,赫延我虽然是第一次没经验,但是这方面是懂的,我会让你舒服开心的,你相信我。”
赫延忍耐是有限度的,双腿发力,踢翻何牧,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何牧掉下了床。
赫延随手掀了条被子扔到地上,带着一腔愤怒出了门。
回医院路上,赫延恨不得把嘴皮擦出血来。
医院病房灯亮着,赫延一进门就去了洗手间刷牙洗脸,何牧不仅亲他了,还咬他舌头了,他哥都不舍得咬他,何牧算个屁!
赫延没来之前,病房套间门没关,谈迟敲着电脑抬眼就看见赫延进了洗手间,满心担忧地放下电脑下了床。
洗手间门紧紧关闭。
哐哐哐。
谈迟敲了三下。
赫延吐出牙膏水,洗干净嘴角上的泡沫,拉开门,生无可恋地看着谈迟:“嘛?”
“谁欺负你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喊什么喊!”赫延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儿疼。
谈迟声音比平常大了点,很吓人。
“没事儿,我担心你。”他立马减轻了音调,摸摸赫延身前身后,检查一遍之后,没有看出明显的外伤。
他就应该跟着他一起去!
心脏被揪得生疼。
赫延看谈迟着急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明目张胆地乐。
他立马扑进谈迟宽阔的怀里,说:“哥,没有人欺负我,是我想你了。”
说完,他像温顺的小动物一样轻轻地亲了亲谈迟的嘴角,抚慰。
这才是他想亲的人。
“哥,你怎么走路了?”
“……”谈迟搂着赫延,想把他关起来。
谈迟现在的腿伤医生都不让他下床两条腿走路,复健运动也做不了。赫延不知道他每走一步有多疼,别人眼里看不太出是个瘸子。他哥怕疼,却永远给人一种铁人的感觉。
赫延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谈迟喊疼了。
“喝了多少酒?”谈迟闻见赫延毛衣上的酒味和烟草味,还有一种重重的男人荷尔蒙的味道,把干净的少年弄得浑浊不堪,他懊恼后悔心疼,怎么没跟上去?怎么就没把他带回来?
“一杯。”赫延亲了亲谈迟脖子,“多亏了何牧,他给我挡了很多酒。”
说这话的时候,赫延打了个哈欠,想做梦,在梦里跟何牧打一架,打死了也没事儿。
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哥,你喜欢小孩儿吗?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亲的。”赫延累了一天了,说话的声音温温沉沉的犯困。
“你生的就喜欢,不会超过对你喜欢,别人给我生的就弄死。”谈迟感觉问题有些意外,赫延是不是想跟他做,他们好多天没有那个了,“你为什么突然想给我生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我们儿子不听话,想重新生一个。”赫延眯着眼睛说。
“啊?”谈迟微微惊讶,吻了吻赫延的唇,动作轻的也跟小动物碰碰一样,“儿子在哪儿?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何牧,他长得好看,我一直把他当儿子。”
“……这儿子太大了。”谈迟震惊,而后继续安慰人,“你等着我出院后收拾他,我先给你做个Q版的何牧,你玩他好不好?”
“嗯。”赫延想想也行,“我要戴隐形眼镜的,白色衣服的,最好看的,我眼睛挑,你做得不好我不要。”
“有照片吗?发我张图。”
“没有,你自己想着做!”
“……”
赫延骨头酸了,睡前欺负一下谈迟,丢给他一道简单的题目,下巴磕在人肩膀上,不说话了,睡得很香,谈迟回公寓煮的饺子带回来的他还没吃。
谈迟心里拧得慌,乖乖在外面一定被人欺负了。
这件事情需要调查清楚。
谈迟打横抱起赫延放到床上,脱掉鞋袜,推上毛衣,脱了裤子,给他换上一件干净温暖的纯棉睡衣……照顾人的样子万分娴熟。
赫延被谈迟这么收拾着,睡不死,他有点儿起反应。
对他哥起反应。
他想钻进他哥的身体里。
他搂着他的脖子啃了一会儿。
谈迟跟没有什么反应似的!
“哥,你是不是嫌我脏?”赫延下巴埋在谈迟肩膀,内心深处忐忑不安。
就算脏,谈迟也不在乎,他不亲他纯属是因为害怕自己把持不住。
两个人干柴烈火,不能在医院那个。
但是,谈迟不能让赫延感到委屈,胡思乱想。
谈迟托着赫延下巴,唇贴上去,给了他一个酥酥麻麻甜甜蜜蜜的晚安吻。
有力且温柔。
生理和心理一同反应。
赫延心跳加速,睫毛簌簌颤动,像受惊的小翅膀一样。
这是他爱人的亲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