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夷跟几人寒暄完,才发现身后还跟着的温作简,提起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我想王妃了。”
罗夷不想与他周旋,自觉晦气的招了招手,将几个人迎进烽火台:“这里风沙太大,各位先跟我进来吧。”
裴展发觉温作简焦急不安的四处张望,便在众人交谈时抽出身,与他来到烽火台之外。
裴展道:“你是不是还很担心啊。”
温作简倒也直爽的点点头:“我看见那一片乌泱泱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心里就慌,要是……”
“不会的,别怕。”
温作简将头扬起来,泪水还是藏不住的滑落,裴展知道他不想让人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也同他仰起头。
边境的天空也如大地般,雄厚浑黄。
“哥哥,我知道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为什么那样怀疑我,因为我最初也认为我不可能喜欢上王妃的。”
裴展心里一顿,静静地听温作简说的。
“我被仇家追杀,是王妃救了我,她把我带回亲王府,把我关在府里。”
“关在府里吗?”裴展在“关”上加重了声音。
“没错,因为我的这张脸。”温作简抬起手,感觉掺杂着黄沙的风在指尖溜走“当时府上还有其他一些男宠,我们是用来败坏罗夷名声的,那段时间,她好像很不开心。”
温作简将手握成拳头,垂眸痴痴一笑:“一开始,我觉得这就是耻辱,是抬不起头的事情。”
他抬眸,看着裴展,眼睛一闪一闪的:“可是后来,她好像不太在意罗夷了,说要放我走,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我才明白,自己渐渐喜欢上她了。”
温作简一提起梅无厌,刚才的愁思全然散去,面上带着微笑:“哥哥,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是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她开心我就开心,她难过我心里就钻心的疼。”
裴展看着眼前的少年含情脉脉的描述着自己的爱人,心里暗潮涌动着。
“所以,哥哥,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
裴展点点头:“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屈同尘在屋里待不住,出来查勘敌情,发现了站在烽火台之外的二人,忙上前将二人分开,对裴展警示道:“裴展,我都说了,你小心一点他。”
没等裴展反驳,一阵响彻天地的号角声传来,罗夷等人也慌忙地从烽火台里出来,还有卫恣意,从不远处的的另一座烽火台中背着弯弓冲上前来,汤和因为腿脚不便,站在原处眺望着。
众人顿感大事不妙,一齐登上城楼,看见远处一片雄黄中出现一抹刺眼的鲜红。
“是庄迢!”
“真的是他,他身后有人!”
“不错,是梅无厌!”
裴展瞥见一旁的温作简捂着胸口,颤巍巍的往远处看。
来人正是庄迢,他轻功了得,从一片飞扬而起的黄沙上跌沓而来,手里攥着一根粗绳,绑着的,正是奄奄一息的梅无厌。
他冲到众人最前沿,向罗夷喊道:“罗夷亲王,我想要的是齐天南的命,把汤和绘制的殿内暗道图交出来,这场仗就可以免了。”
“你想得美!”罗夷狠狠的骂道:“你休想!”
此图若是被齐天南得手,汤和也会被牵连而死,况且这图乃是汤和少些年秘密所制,定是不能让齐天南知道。
罗夷看到一旁的观海祠将士已经整装待发,心中有了底气:“就是一战,我也不怕你。”
庄迢突然狂笑起来,五官皆扭曲在一起,众人不解的看着他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罗夷,你要败了!”
“你胡说什么?”
“我安排在你府中的眼线,你是一点也没发现吗?哈哈哈哈哈哈!”
庄迢笑完,张开手臂,大喊道:“温作简,把殿内暗道图交出来吧!”
众人这才如同大梦一场,裴展猛地转身寻找温作简的下落,不见踪影,“怎么回事,他刚刚还在这里的?”
“那里!”屈同尘指着汤和所在的烽火台,此刻的温作简已然得手,汤和双膝跪在地上,死死护住殿内暗道图,却已是徒然。
“坏了,是遁地术。”屈同尘道:“怪不得不见他何时去往汤和那里,现在他已经得手,怎么办?”
罗夷看见跪在地上的汤和,痛心疾首,对庄迢大骂:“你不得好死!”
越是被骂,庄迢笑的越肆意,对温作简招了招手:“来吧,把东西送过来吧。”
“是。”
刹那间,黄沙弥漫,温作简所站之地留下一个鼓口大小的土坑,等黄沙散去,已经不见踪影。
“该死,早该发现的。”
罗夷道:“大不了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