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有句话,”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仿佛要将我吸了进去,“迟了四季”
手腕被牢牢攥住,那温热的触感如同烙铁,瞬间烫穿了皮肤,直抵心脏深处最脆弱的角落。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奔流,又在下一秒以更疯狂的速度冲撞着耳膜,发出沉闷的轰鸣。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冻住的木头,只能被动地、惊愕地回望着近在咫尺的周屿白。
午后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泼洒进来,在他挺拔的肩头跳跃,在他柔软的发梢镀上金边,更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照得无所遁形。那不再是便利店里隔着冷光遥望的、带着雪国寒意的疏离,也不再是平安夜雨幕中礼貌而遥远的平静。那是一种深沉的、压抑了很久的暗流,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带着痛感的遗憾,还有……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要将所有藩篱都冲破的决绝。
“可我有句话,迟了四季。”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我摇摇欲坠的神经上。四季?哪个四季?是便利店角落那无数个沉默的凌晨?是平安夜雨水中狼狈的溃逃?还是书店里这猝不及防的狭路相逢?
大脑一片混乱,嗡嗡作响。羞耻、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像打翻的颜料盘,在胸腔里疯狂搅动。手腕上的力道依旧存在,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提醒我这不是幻觉。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细微的纹路和微微加快的脉搏。
“你……”我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放开我……” 挣扎的幅度很微弱,更像是本能的抗拒。目光慌乱地扫过他紧握着我手腕的手,又迅速移开,不敢再直视那双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眼睛。
他没有松手,反而微微收紧了力道,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他向前微倾了身体,拉近了本就极近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着阳光和淡淡纸张油墨的气息,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我知道那晚的蛋糕是你送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直接撕开了那个我拼命想要遗忘的、拙劣的伪装,“不是店员送的。”
轰——!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几乎要滴出血来。果然!他果然知道!那晚他平静的“谢谢”,根本就是洞悉一切的宽容,或者……是无声的嘲弄?巨大的难堪让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混杂着委屈和羞愤,“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要在我以为自己已经逃离、已经放下的时候,用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将我拖回这混乱的漩涡中心?
周屿白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那痛楚如此清晰,让我挣扎的动作下意识地停滞了一瞬。他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努力咽下某种艰涩的情绪。
“因为,”他的声音更低哑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剖白的沉重,“那天晚上,我追出去了。”
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