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然的表情顿了顿,望着阮如月的眸子里没了笑意,似乎是沉沉的风暴。
阮如月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怎么?硬本事比不过,要威胁我啊?”
阮陶然眸子里的风暴一闪而逝,似乎是强行掩盖下去,露出个淡淡甜甜的笑来。
“我可不一定比不过大姐,接下来还有国内的设计大赛呢。”
浓密的睫羽之下,那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她下颌微微抬起,脸上的笑容自信洋溢,一丝一毫的颓败都没有。
“我也累了,上去休息了。”阮陶然起身就走,没有多给阮如月一个眼神。
阮如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顿住了,这死丫头,真的不生气?还很有自信要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刚才那死丫头的眼神有一瞬间像是能吃人一样,她肯定生气了,就是会装。
想到那个自信的笑,阮如月心里就不爽,抬手把身边的抱枕砸了出去。
在旁边收拾桌面的女佣吓了一跳:“大小姐……”
阮如月拿起桌子上的解酒汤一饮而尽,冷声道:“把路让开。”
那女佣连忙怯怯让开了路,阮如月起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气。
国内设计大赛是吧?她这次还是要压阮陶然一头,她就不信阮陶然还不生气,还能装得下去。
阮陶然没进屋,她站在二楼拐角的地方,把楼下的场景都看在眼里,唇角忍不住扬了扬。
当人气急败坏的时候,就会发一些没必要的火,然后出一些不理智的昏招。
她可不生气,她刚才都是演出来的。
至于国内设计大赛怎么办……她目光看向自己卧室的门,睫羽轻轻扇动了两下。
她屋里还有尊大佛呢,最起码能给自己挣个公平出来吧。
阮陶然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开了门,探头进来看了一眼,正与纪青云四目相对。
纪青云手里那本册子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显然已经过了一阵了。
屋里的光是暖色的,笼在纪青云的身上,黑发掩映之下,那截白皙的脖颈上也染了暖色。
可唯独,那双淡琉璃色的眸子还是冷的,望过来的时候,像是一望无际的凛凛冰原。
睫羽轻轻抬起,有些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让人知难而退的淡淡疏冷。
阮陶然却似乎一点都没冷到似的,挂着灿烂的笑凑过来:“姐姐,这一本你都看完了啊?”
她贴着纪青云坐下,摸了摸纪青云的手背:“手暖了些,果然还是穿少了。”
纪青云的指尖之下,正是这本设计册的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有些枯黄的纸,折损了之后又压平,熨帖平整地贴在设计册的最后一页。
那是一枚星月环绕的吊坠,中间镶嵌绿宝石作为月亮,周围是星子笼罩,隐隐可以看出来一片星云的形状。
往常的月亮都是金黄的,少有用绿宝石做月亮,看起来不违和,反而有种勃勃生机的美感。
阮陶然眸色顿了顿,缓缓说道:“这不是我设计的。”
纪青云的指尖压在最后的署名上:“Ling,应该是你母亲的署名。”
宋灵玉Ling,阮陶然Aling,本就是有关联的两个名字。
在Ling的署名旁边还有一个品牌的名字——Seraphine。
纪青云睫羽压了压,淡淡说了句:“Seraphine是你母亲创办的吧?”
“你居然知道Seraphine?”阮陶然有些惊讶。
“Seraphine最近向星悦城提交了入驻资料。”纪青云淡淡说了一句。
Seraphine是阮家的品牌,当年在宋灵玉的带领之下打出了名声,挤入一流,这两年来倒是逐渐走下坡路了。
星悦城是整个江城最高端的大型商场,汇聚一流奢牌,寻常的牌子根本进不去。
阮陶然的目色落在那张发黄的设计图上,眸子忍不住有些微微悠远。
“我小时候,天天看妈妈画画,纠缠着她问她在画什么,她就一笔一笔教我。”
“那个时候我才三四岁,什么都不懂,她带着我去全球各个地方看展。”
“Seraphine的设计理念是妈妈建立的,不要说在江城,在全国都是独一份的。”
阮陶然也好久没有翻这本册子了,看到那个Ling的签名,一时心神有些摇动。
纪青云的指尖顿了一下,然后抬手合上了册子:“时间晚了,我该回家了。”
阮陶然怔了一下,抬眸撞入那一片浅淡琉璃色的眸子里,冷得她心里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纪青云那眸光似乎比刚才更冷,还多了一点沉沉的审视。
一瞬间,阮陶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星悦城是纪氏的,Seraphine的入驻审核就算不是纪青云负责,也会送到她面前过一遍。
所以,阮陶然刚才一时被设计图勾起来情丝,说的那些话就错了。
她在表扬Serapnine,就像是想要通过纪青云走后门一样。
或许,不只是刚才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