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影响食欲,钟毓根本不饿,甚至有点反胃,但还是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拿起汤匙。
“喝完了……”过了没几分钟,她小声提醒。
元衡又给她盛了一碗。
带着药材味道的汤汁涌到喉咙口,她实在喝不下了,本能地想吐。
“吞下去。”元衡命令,然后她走进房间。
钟毓望着她的背影,踌躇了两秒,跟上去。
元衡这次没在次卧,因为主卧的浴缸更大,两个人浸在水里还有很大的空余,钟毓肩膀以下被衣领遮住的地方,多了几个像蚊子叮咬出来的红点。
元衡最开始用浴球搓,后来改成用嘴巴咬,她有点痛,露在水面上的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
没人说话,只有潺潺的水声。
钟毓被翻了个面,正对着浴缸,她其实不喜欢从后面的姿势,太深了,那很疼。
元衡扶着她的肩膀,“继续说。”
她找回理智,结结巴巴地继续往下编,“我……我在药店出来,他忽然出现把我拽到车里。”
她忍不住扭头观察元衡的表情,“我拒绝了的,真的。”
对方看着她,不置可否。
钟毓从嘈嘈的水声中判断出她现在应该是在生气。
“你、你相信我。”
她的脸被按回去,一侧脸颊贴在浴缸冰冷的釉面上,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钟毓。”元衡说:“我在你手机上装了定位软件,你干了什么去了哪里,我全都一清二楚。”
她起身,骤然抽离,将钟毓从浴缸中拽出来。
“啊!”后者惊惧地叫出声,想往回跑却被拖着往外面走,中央空调的风吹在湿漉漉的皮肤上。
冷。
可是顾不上了。
钟毓脑子乱乱的,监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犯法的,那个软件除了定位,还有其他功能吗?万一要是能监听呢。
慌乱中她被带到元懿倒下的地方,血糊糊的,好在他胸口还有起伏。
下一秒,她头发被抓住的时候,那丝庆幸就化成恐惧,眼睛瞪圆了看向元衡,“别撞我,别撞我!”
她害怕自己的血也糊上去,“我全都说,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之前骤然空掉的地方被重新填满,明亮刺眼的灯光下,她分明看见不远处躺着的元懿脑袋动了动。
他双眼好像要睁开。
钟毓捂着脸,再度叫出声,“不!不行!不能在这里。”
会被看到的,跟被打比起来,这件事更令人感到害怕和羞耻。
元衡托着她后脑勺,看见她面上眼泪和头发上的水迹糊成一团,再低头,自己胸前被她胡乱挣扎的手抓挠出许多血道子。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钟毓把脑袋埋到她肩上,崩溃大哭,“元衡,元衡,你不能这样。”
元衡不是很能理解她突然的歇斯底里,结合而已,元懿不可能现在睁开眼——即使他看到了,又怎么样呢?
这个小小的惩罚,既是告诉她,说谎要付出代价。
也要让元懿知道,不该将手伸得太长,觊觎别人的东西。
钟毓并非未经人事,夫妻感情甜蜜时也玩过不少花样,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告诉她,这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看到的东西。
元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人抱着走到元懿绝对看不见的视觉死角。
钟毓搂着她的脖子什么都招了。
计划的两天时间,这时才堪堪过了两小时,钟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语序颠三倒四,说到后面,甚至语气恍惚地向她求情:“你认不认识钛升的总经理呀,赵钧他……其实很可怜的。”
至于后面又说了些什么,钟毓不记得了。
元衡如果在古代,一定是不折磨死人不罢休的酷吏,她招了也逃不过对方早就算计好的惩罚。
一开始还是湿滑的。
时间长了开始变得干涩,甚至磨人。
夜半的时候她忽然开始乱想,那些动辄一百分钟的小电影都是骗人的,没有人在经历了这么久之后还会觉得快乐甚至享受。
她漫无目的地想,套怎么用不完。
元衡到底准备了多少。
她的腺体也很痛,简单的咬一咬是让人觉得愉快飘忽的,但是被持续释放的信息素刺激的时候,心里升起的是浓浓的恐惧。
一旦被彻底标记,她就完蛋了。
她会彻底臣服在这个人身下——这个恶劣的、无法用眼泪和哀嚎打动分毫的人。
为了让她放弃对腺体的控制,钟毓只能从其他方面迎合她,希望能悄悄地拉开她的注意力。
总之后来她们又回到床上,钟毓再次惊醒的时候,元衡正倚在床头看书,遮光帘闭得紧紧的,房间里黑漆漆。
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灯映着她半边身体,上面许多狰狞淤青,是元懿打出来的。
钟毓暂时学乖了,摸了摸肿起来的地方,撑着起来要去厨房拿冰袋帮她冰敷。
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哪怕一秒钟都好,哪怕一秒钟都好,她裹了件浴袍往外面跑。
才推开门,钟毓看见不远处靠墙半躺着的元懿,他不知怎么的,从进门处挪到了房间附近。
睫毛一颤一颤的,她伸手探了,不是回光返照,呼吸很轻,有,但是马上就要断掉了的感觉。
要叫救护车送医院。
可是手机在房间里,钟毓不敢回去。
不管他?万一死了怎么办,她看着元衡动的手,会不会被认定成帮凶?
钟毓走到门边,把之前买来的那些药找到,对着他受伤的地方一顿喷。
元懿的脸不似之前漂亮,眼皮也开始颤,不知是被药刺激了痛的,还是什么,垂在身侧的手胡乱动了几下。
钟毓把落在脚上的手踢开,没忍住碾了一下,“都怪你,害人精,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
“你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