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江怀玉目光的逼视下,陆石强忍羞赧,眼一闭说道:“他总想和我亲近,但我不喜欢。”
江怀玉:“……”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指了指陆石,语调不自觉高扬:“你不喜欢他?”
陆石急忙去摁他的手:“小声些。”
江怀玉果真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凑过来道:“这个不是你自个儿挑的么,怎又不喜欢上了?”
“不是不喜欢——”陆石着急解释。
“那就是喜欢?”江怀玉嘴快问。
突然被噎住,陆石支吾了半天,突然把头一垂,盯着脚尖泄气道:“总之就是,他一想跟我亲近,我就想逃。”
江怀玉微微张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自言自语道:“你这行为与薄幸郎也差不太多——”
说到一半他“呸呸”两声,改口愤愤然道:“那姓萧的就为这事跟你置气,冷落你?”
言辞间大有要替他出头的架势。
陆石忙又解释:“他没有冷落我,是我想治好自己这个毛病。”
江怀玉狐疑的目光飘过来:“当真?”
陆石点头,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为着不令我勉强,他与我早已分塌而睡好几日了,就连昨日,他在桌前坐了一整晚……”
“我,我想为他努力一把。”
江怀玉从上到下将面前脸红得仿如煮熟虾子般的高大哥儿重新打量了一遍,眼中闪过几分惊奇,口中啧啧道:“这病弱书生就那么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他可记得得知当年沈秀才未与他同房时,这人可淡定得很,甚至新婚第二日就远远地跑去河道做工,整整半年没归家。
隔着胸前布料按了按怀中的契书,陆石痛下决心地点了点头。
是夜。
江怀玉借着要与陆石抵足夜谈的名义将人拉到了自己房里,偷偷塞给他一个小药包,神秘兮兮道:“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搞来的烈性春.药,你回家找个合适的时机服下,到时鱼水交欢,不信你还想跑。”
他嘿嘿一笑,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
陆石作贼似的接过小药包收好,脸已经红成了关公,低声问他:“会不会于身体有害,他——”
江怀玉嗤声:“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我瞧着他阴虚体寒,说不准满足你都难,到时合该你难受。”
陆石:“……”
他讷讷不语,没有将萧漓不举一事告诉好友,心道对方兴许只是对他一时欲.念,等到了真枪实战时自会消退。
至于自己要如何善后……
同以往任何一次情.潮期一般,捱过去便是。
夜里又下起了雪。
次日早上醒来时,积雪足有一掌深,江怀玉探头瞅了一眼外面还在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又缩回了被子里。
“这么冷的天,再睡会罢。”
那语气神态,令陆石不由想起了同样爱赖床的萧漓,不由替他掖紧了被子。
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便起身出门,外头天色蒙蒙亮,他拿了把扫帚,也加入了扫雪大军中。
一路扫到前门。
突然有药童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东,东家,有个人!”
陆石跟过去一看,一人俯面趴在雪泥中,浑身脏污湿透,披散的头发浸在雪水中,干枯打结得像是数月未曾洗过。
任凭怎么戳弄都一动不动。
看上去似乎死了一般。
“这,这可咋办呀?”有药童六神无主地问道。
“要么报官吧,大清早怪吓人的。”有人出主意。
几个小药童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就见陆石单膝跪地,一手托着那人后心,一手抓着肩膀往后一掰,轻松就将人翻了个身!
“啊!”
又是齐齐一道惊呼,好几个药童扭过脸去,不敢再看。
原来这人脸上横贯了一整条伤口,自左额起,行经鼻根,直直划到右下颌,伤口看起来已有些时日,但显然并未得到好的护理,狰狞翻卷着迟迟不愈合,已经能嗅到腐臭味。
脖颈、手腕……
到处可见骇人的淤痕。
陆石探手在他鼻下一试,随即不假思索地将人抱起往后院送:“还活着,快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