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事已有决断,陆石低声对萧漓说,将小宝用外衣裹紧了,匆匆往屋里走去。
堂屋里的火堆快要燃尽,陆石加了几根柴,将火烧得旺旺的,又打来水架在火上,趁水没烧开的间隙不停地搓着小孩儿冰冷的手脚。
小宝僵硬的身体慢慢回暖,他冷得一边抖着小身子一边牙齿咯咯地邀功。
“阿爹,我……这,这次很勇敢,对不对”
陆石心疼得要命,搂着他不吝夸赞:“小宝是阿爹见过最勇敢,最懂事的孩子,阿爹以你为荣。”
“是的,阿父也以你为荣。”
处置完沈有志的萧漓走进屋,接着说了一句。
萧小宝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水开,给小孩儿仔仔细细洗了个有些烫的热水澡,又抱在火堆旁烤了好一会儿,萧小宝才有了困意,靠在陆石怀里昏昏欲睡。
“你也去睡一会,午饭我来做。”萧漓说。
昨晚一夜未睡,陆石这会儿的确有些犯困,便没有推辞,抱着熟睡的小宝进了里屋。
天上下起了冻雨,落地成冰,令原本就寒冷的天气更加雪上加霜。
萧漓在檐下站了一会,撑起伞走进雨中。
……
“嘶,好冷好冷好冷!”
江怀玉从马车上下来一头扎进书铺里,下人早早备好了炭盆,屋里暖和得很,却不妨碍这小少爷吱哇乱叫,差点把这地板跺烂。
江小少爷出了名的身娇肉贵,大家早已习惯,加火的加火,换手炉的换手炉,忙活得紧。
“公子,江管事在耳房等着呢。”贴身小厮提醒道。
江怀玉脸色一臭:“不见,叫他回去。”
话音刚落就见耳房中走出来一人,约莫五十多的年纪,面色严肃。
江怀玉抬脚就要溜。
“小公子,您还要玩到几时?”
见走不脱,江怀玉脚后跟一转,搂住来人的胳臂嘻嘻笑道:“江伯,这大冷天的,你怎么亲自来了。”
被他称作江伯的老者冷哼一声:“老奴不来怕是连您的影子都见不着。”
江怀玉撇嘴:“瞧你说的什么话——”
“先说好,若是又要劝我回江府参加这宴那宴的,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我不去。”
江伯面色一沉:“老爷说了,您在外头小打小闹挣些产业这都无妨,但哥儿婚配是头等大事,由不得您搪塞推诿,您还是趁早回去挑个如意郎君的好。”
江怀玉脸色变了几变,小巧的鼻尖皱起,显然不满祖父的独断专行。
“什么如意郎君,我又不是架上的货物,由得你们卖来卖去,你们想过我的感受么?”
他气呼呼地撒了江伯的胳膊,从小厮手里抢过暖手炉,撇了头开始赶客。
“你回去告诉我祖父,我虽生作哥儿,却也有男儿之志,江府若容不下我便直说,离了江家到时自有我一番广阔天地。”
此话掷地有声,站在门外抬手欲敲的萧漓顿了顿,识趣地没有打扰。
不久,江伯从屋里走出来,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带他前来的书童胆战心惊地敲了敲门:“小公子,萧漓求见。”
“什么离不离的,不见!”屋里传来怒声。
书童倒不怎么害怕,江小少爷性格直爽,却从不迁怒下人,因此只是冲萧漓摇了摇头,叫他改日再来。
萧漓自是不肯。
他上前一步,抬手叩门,不等里面的人发怒便开口道:“我是陆石的夫君,萧漓,有事相求于小公子。”
里边果然没了动静。
过不一会儿,便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一开,露出江怀玉那不太好看的脸色。
“你来做什么?”他没好气道。
萧漓却不怒也不恼,只温声道:“来同你做笔生意。”
江怀玉脸上的怒气一收,气呼呼的江小公子瞬间成了慧眼如炬的江老板,他打量了萧漓片刻,随即侧身一让。
“进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