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最满意的就是你这双眼睛。”
沈久闻的眼睛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下贱的奴才,好好的一双眼睛生生毁了。”
话音刚落,三楼迸发出一阵猛烈急促的惨叫声,只是这叫声很短又掩盖在丝竹弦乐声中。
沈久闻垂着眼睛细细的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还是往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周围有人清理血迹,小倌的口舌被白布死死缠住,鲜血从两个偌大的洞里潺潺无声地流出来。
“清理干净吧,可惜了。”沈久闻有些惋惜的说道。
手指上没有血迹了,沈久闻闭上眼将手指放在鼻下,眉宇浮现一丝恶心的神色。
这些垃圾连血都这么难闻。
檀淮卿已经许久没来找他了,这是从前不会发生的事情。
往日里都是他有意的吊着檀淮卿,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适时的给上一颗甜枣哄一哄。
他的逢川,难道真的被北疆来的那个莽夫蛊惑了?
如果这是谢临渊的血就好了。
迟早会的。
檀淮卿两人刚刚回到家,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就迎了上来:“檀小大人,谢小将军,在下是明珠塔的监工,鄙姓李。”
明珠塔的建造是檀成芳负责,只是最近檀成芳跟一个叫什么樱桃还是车厘子的良家子打得正欢,另外也有心放放手历练一下檀淮卿。
明珠塔已经大体完工了,现在就剩等着娘娘诞辰现世面众了。
所以这最后的小小的收尾工作,是一个走流程的巡检工作,就交给了檀淮卿。
李监工今天前来就是和檀淮卿确定好最后的巡检时间,这几日明珠塔四周已经开始戒严,整栋塔也被苫布整个笼罩起来,进出的人都是严格审查的。
等到李监工离开,檀淮卿疾步回到弄玉小筑:“十七,快去把我之前让你准备的水晶和那些玉石拿过来,还有我的工具箱。”
檀十七和苍岭鸠两个人拎着两三盒子东西就过来了,檀淮卿抱着东西一头扎进了房间。
穆元那边寻找到了一点有关朝巫族的踪迹,谢临渊吩咐林风和白羽守好檀少爷就出去了。
这一世朝巫族的提前浮现,一定是因为这个野鬼的意外到来,谢临渊意识到上一世朝巫族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是个意外,或许是早就安排好的一环。
上次猎场之后谢临渊就吩咐穆元暗中观察天陵城中,有没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
一直跟在谢临渊身后的穆元突然开口说道:“少将军,世子爷来信。”
穆元是血浮屠校尉,为人粗中有细沉稳可靠。是兄长派来替他多长一双眼睛,以防在天陵出什么乱子,在天陵的事情穆元会捡一些重要的飞鹰传信回北疆。
谢临渊乍然不听这个称呼,心中恍惚了一瞬:“大哥,大哥他说什么了。”
“世子爷说檀少爷不对劲,让少将军提防些。”
穆元早就发现檀淮卿不对劲了。
有关檀淮卿的资料,早在谢临渊出发来天陵之前,谢临境就已经派人查的一清二楚。
那些资料穆元出发前也看过,所以即便是檀淮卿救了他们,穆元对待檀淮卿依旧保持着一份警惕。
“拿来。”谢临渊开口说道。
穆元愣了一下:“什么?”
“信,大哥传回来的信。”
穆元从怀里拿出来了哨信,他们这一路上过来,世子爷的信都是穆元代为保管传达,这是第一次少将军说要自己看。
谢临渊缓缓打开那小一卷信件,是兄长的字迹。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各种推测,最后还有一句:母亲与妻夙夜忧叹,殷殷问幼弟安,望在天陵谨慎行事,勿让亲人挂怀。
谢临渊看着母亲与妻四个字,想笑又想哭。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父亲冷着一张脸还有兄长一脸稳重的样子,明明两个人也是担心他担心的不行,却只写母亲和嫂嫂日夜担心他。
从前他总是埋怨兄长过分谨慎,他认为用兵就是要出奇制胜,稳扎稳打太过于保守也没什么意思。
出行前他兄长告诫他无数次,可是他自负自己一身武艺沙场无人可敌,却不想天陵的刀光剑影都是藏在人心之下。
是这份自负和轻蔑,让他上一世害了自己不说,甚至最后累及家人。
谢临渊将信纸攥在手心,仿佛还能看到兄长在深夜挑灯执笔,眉头紧皱写下字字殷切。
“少将军,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檀淮卿的事情你告知兄长,此人是友非敌让他不必担忧我会小心行事。”
谢临渊和穆元查探完回去已经深夜,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是一个偏僻巷子里不起眼的客栈,说前几天有一行四人,外地打扮昼出夜伏,平日里也不与人说话神神秘秘的,有些渗人。
应当是在猎场行刺他和檀淮卿的那四个人,这个客栈应该只是他们的临时落脚点。
谢临渊回到弄玉小筑,往常这个时间檀淮卿差不多该睡了,今日站在院中就看到房间里灯火通明。
他是在等自己回来吗?
十七挎着一张哭脸,苍岭鸠一张冷脸,两个人守在门口。
十七一看见谢临渊就跟看见了恩人一样:“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少爷他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话谢临渊猛然想到今天那个护身符,心中一慌。
坏了,这个野鬼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不等檀十七说完,谢临渊一脚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