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少将军不呛声吗?
顾大人把少将军叫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整个过程这么和平就结束了?
秦业平一边挠头一边看账本,头发掉的更多了。
燕时泽翻着刚取下来的文书。
这里面是顾行舟已经整理好的账目,一笔笔都能与书信中提到的对上。
只要呈上去,这案子就可以判了。
燕时泽现在更加深刻理解了刑部之人对顾行舟的想念。
效率之高是在令人叹服。
不过燕时泽不打算现在呈上去。
今天晚上再上呈,明日早朝刚好可以拿出来说,剩下这半日他还可以瘫会儿。
燕时泽无比赞叹自己的机智。
于是燕时泽装模作样同秦业平一起翻账本,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
秦业平心道:行舟果然还是以前的行舟,不忍心同僚独自受苦。
看账本看的更加卖力了。
等到了晚上,燕时泽账本一合道:“秦侍郎不用翻了,我已经整理好了,我们现在进宫禀告皇上。”
被账本折磨了一天的秦业平热泪盈眶:“呜,我就知道,你真的真的太靠谱了!”
*
账本连夜送往宫中。
受贿数目已定,冯宇被判抄家,满门择日问斩。
燕时泽告别秦业平拐到将军府时,顾行舟仰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思量什么。
燕时泽:“你不会在观星吧,你还懂这个?”
顾行舟谦虚:“略懂一二。”
他懂的可不止一二,跟着国师学过这些年,他对星象的研究比钦天监里大人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时泽没当回事。
顾行舟也没想拉着他聊星象,问道:“账本上午就让你找出来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当然是借机偷了会儿懒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燕时泽想起秦业平那些话,心情说不出的难言,“那么多账目你什么时候理出来的?你看你,什么事都自己做了,刑部派过来那个秦业平都没干上什么事。”
并且看秦业平对账目头疼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这块料。
刑部派他过来想必是清楚顾行舟能一力完成,走个过场罢了。
燕时泽:“以你跟刑部这个交情,你直接去跟他们说要救人,他们应该也会与答应的吧?”
“我跟刑部的交情没你想得那么亲厚。”顾行舟道,“我离开刑部后就与他们断了来往,与秦业平更是许久不见,他这人就是如此,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他们念我,就如同将士出征听说主将是你,并不是他们与你有多熟悉,只是你从无败绩,跟着你,就好像看见了胜利。”
“知道你还……”
顾行舟轻哂:“你该不是想说我大义奉公吧?”
燕时泽闭上嘴巴。
反正他心里所想,顾行舟已经猜到了。
越是与顾行舟接触,他就越能发现顾行舟与他曾经所知的不同。
像这样,帮着不成器的同僚处理诸多麻烦,他此前从未想过竟是顾行舟这样的人会做的事。
“顺势而为罢了。”
顾行舟道,“我身无背景,想从一无所有爬到如今的高位,总要比旁人多做点什么。”
这倒是实话。
武将的地位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若逢乱世,便要升得快些,文臣的升迁,要看的便更多些。
从籍籍无名到官居三品,寻常人的大半生都要搭进去。
顾行舟高中状元后恰逢民生多艰,策论得以实施,可要想升得如此之快,背后付出的努力只怕更多。
燕时泽问:“你图什么呢?”
“不是显而易见吗?”
顾行舟平视着他,眼中笑意温润,真切无比。
“权势富贵,万人敬仰,那个不值得人图谋?”
燕时泽喉结滚动:“真的是这个吗?”
“不然我是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燕时泽又有些说不出话了。
他发现顶着他的脸说权势熏心这种话的顾行舟,居然比顶着自己的脸说这话更可信。
因为他长得就没顾行舟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燕时泽白了他一眼,默默移步,走远。
顾行舟道:“明日早朝,你再咬个人吧。”
燕时泽抓住重点:“咬?”
“是弹劾。”顾行舟从善如流的改口,“冯宇当初也不过是无名小卒,哪有本事做那些事,想要抄到更多的脏银,自然要动一动他背后的人。”
燕时泽一瞬间猜到了他说的是谁。
燕时泽冷笑:“他你也敢咬?勇气可嘉呀顾大人。”
顾行舟叹气:“没办法呀,他现在想除掉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