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德里安临行前,收到了百丽儿送给他的离别礼物——一套分别绣了Q版艾德里安、百丽儿、大公夫妇以及安托瓦内特府邸众人的手帕,还有一本活页笔记本——方便老师装帧创作手稿。艾德里安取出Q版艾德里安和百丽儿的手帕与之前每一年收到的Q版艾德里安手帕放在一起,小心地收在一个带锁的铁盒子里——里面放满了与百丽儿有关的小东西:百丽儿送给他的铅笔、画......
是的,不知不觉间,百丽儿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如天使般可爱的模样,以及对那台钢琴爱不释手的样子,以至于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都没有发现;也记得她每每上理论课时发呆的样子,或是小脑袋一点点打瞌睡的可爱模样,猛然惊醒后偷瞄自己,认为自己木有发现后偷拍心口松了口气的样子,睁着雾蒙蒙的双眼听着枯燥的课程时的可怜模样;虽然对理论不感兴趣,但还是会努力学习,实践时绝不言弃,认真练习,一定要把指法练好的坚定的样子。
对人永远有礼,从来没有贵族小姐身上的刁蛮任性,傲慢无礼,她懂事的让人心疼,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她。想来身边的大家都是这样被她收服的吧:大公夫妇对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不过她也没有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了;严肃古板的李太太在面对难得淘气的她时也从来不会板下脸来,李太太不会知道她的眼神有多么的慈祥和蔼;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一直都认为自家的小公主是天下最美好的女孩儿......
至于自己,哦,是的,开始时确实只是将她当作了一个可人疼的妹妹来关心、照顾,和大家一样愿意宠着她,呵护她成长,但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逐渐变了呢?是了,无论家里人如何催促,自己都不愿意结婚。那些肤浅的女人,听她们叽叽喳喳的内容就让人无趣,话题永远围绕着衣服、帽子、鞋和一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打转,所谓的才女也不过是急于表现自己、把自己嫁个好人家的手段而已,哗众取宠!
不,要是让我和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的话,我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不,真正的淑女绝不是那样的一群跳梁小丑,她应该,应该.......答案好似在他的心底徘徊了很久,呼之欲出,但每次那个模糊的影子还没清晰,就会被自己强硬地打断,不能去想,仿佛想清楚了自己就会坠入可怕的深渊......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百丽儿十二岁的一天,午后,百丽儿在练琴,艾德里安专注地看着百丽儿精致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跳着欢快的舞蹈,突然,百丽儿痛呼一声伏下了腰捂着肚子,艾德里安快步上前抱起百丽儿,对着身边围上来的急的团团转的女仆急切地吼道:“还不快去找医生”。
梅为从未见过的莫扎特先生的发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快速离开房间去找管家,艾德里安又转向另一名女仆“带我去公主的房间”一路上,艾德里安脚下生风,女仆唐娜要小跑才跟得上。“血,小姐流血了,”眼尖的唐娜看到百丽儿米白裙子上的一片殷红失声叫道。
此时活了两世的百丽儿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太蠢了——阔别自己十二年的大姨妈又来造访了!反应过来的百丽儿脸迅速爆红,急切地伸手去按住艾德里安老师想要掀开裙子检查“伤口”的大手,在她触碰上艾德里安老师的手臂的时候,艾德里安身子一僵,怔住了。
从艾德里安的视角来看,小姑娘痛的脸都涨红了,其实是羞红的,好像天边的晚霞爬满了如玉般白皙的脸庞,衬得十分好看。碧绿的眸子水汪汪的,此时正委屈地看着他的手,好像受了欺负的小狗,咦,那自己不就是欺负她的坏人了?呀,不对,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前方迎来了管家太太和一群女仆,引着艾德里安走进百丽儿的卧室,将百丽儿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艾德里安迅速地被请出了卧室,“砰”雕花大门在艾德里安眼前关上了。收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大公夫妇把询问的目光一致转向了第一当事人——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描述了一下情况,大公夫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又凑到丈夫耳边窃窃私语。大公的脸色一下变得古怪极了,又红又黑,还掺杂着放心、喜悦、咬牙切齿的神色——放心地是女儿没事,喜的是女儿长大了,咬牙切齿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以后就不知道会被哪个狼崽子给叼走了......
可怜的艾德里安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观其神色,百丽儿应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一直紧绷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此时没有人想起艾德里安老师是三十四岁的大龄剩男一枚,好像也没有情妇,不懂这些极私密的问题,不过也不会有人巴巴地凑上来向他解释的。
于是艾德里安在得到了百丽儿已无事,歇息下了,并将修养几天的答复之后,一头雾水的他钻进了书房,翻阅起了平时甚少涉猎的医书。幸而艾德里安十分聪慧,在根据猜测一再缩小查找范围之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一本稍有提及的古医书。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艾德里安涨红了脸回到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是送到房间吃的。
艾德里安是钢琴上的天才,但于爱情一事上,他虽不是低情商者,但也不高。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百丽儿羞红的小脸和搭在他手臂上的纤纤玉指,深色的外套更衬得她手如柔荑。不行,艾德里安快要按捺不住过快的心跳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今后百丽儿会永远属于另一个人,她的一切都将只会在那人面前展露,她也会如今天一样乖巧的躺在那个人的怀抱里......不,一种陌生的叫作嫉妒的情感快要使他发狂了。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小徒弟产生了其他的感情。可怜的他尚未品尝过爱情的美妙滋味,就不得不自己亲手把这段刚萌芽的感情扼杀。不,或许不是刚萌芽,只是到了此时他方才认清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是一段不容于世的畸恋,他们的年龄、身份等等的差异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大山,最最严重的是他们的身份——师徒,这是为世人诟病的。
不不,他不能让百丽儿受到一点儿伤害,她值得最好的,更何况——她,还什么都不懂,她对自己并没有爱恋的情感啊.......艾德里安颓丧的垂下了头。这段只属于一个人的爱恋就由他一个人来背负吧......他无法为了一己私欲将百丽儿拖入地狱的深渊.......
于是,就有了上文中的那一幕,艾德里安怀着留恋与不舍踏上了周游列国的旅途......
或许明天,或许很远,命运的齿轮会让二人再次相遇,让挣扎苦恋的人得到救赎......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