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曲河在鸡鸣声中睁开眼,意外地发现身侧竟然无人。
一旁空落落的,连余温都没有,看来起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往常都是少年与他一同起身,不知今日为何对方早起了些,而他竟半点都未察觉。
心中不由有些惊讶,自己的警惕性竟如此低了吗?
起身出屋,院中也不见少年的影子。
厨房屋顶青烟袅袅,曲不凡正在做早饭,曲河随口问了一句。
曲不凡添了根木柴,道:“映莲啊,去洗衣裳了。”
去洗衣裳,大早上去洗衣裳吗?映莲就那么几件衣裳,似乎也没见其脏过。
少年洁癖甚重,不禁自身平日衣着干净不染尘,屋子也向来打扫得整洁有序,之前天寒盖被子时,早上二人起身后他也要将其叠得整整齐齐,抚平褶皱,有条不紊。屋中各样物件各安其位,看上去无一丝不顺眼之处。
曲河都没有机会亲自打扫,只能勤换衣洗衣,让自己清爽些,不碍少年的眼。
他现在不怎么动用灵力,一般换下来的衣裳当即便洗了。除了昨晚,在河中洗澡时被突然打断,匆忙中,他的脏衣被带回来扔在了某处。
话说,他是不是也该去洗……
不对!
心中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曲河急匆匆回屋翻找一阵,果然昨日那穿过的衣衫不见了,包括昨夜那条裤子。
眼角瞥见院中有什么飞快掠过,快的仿佛是一道急掠的鸟儿。曲不凡揉了揉眼,自灶前起身,出了厨房,看到的是曲河已然飞奔远去的背影。
笑着摇了摇头,又重回了灶前。
“俩孩子真是一刻也分不开。”
一路急奔至河边,曲河大口喘息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沿着河边放眼看去。
最终在熟悉的一处地方看到了那个背影。
他曾在那胡乱洗着自己的衣裳,如今,是少年在为他洗。
“映莲。”
他轻唤一声,那背影一震,微躬的身子似乎有一瞬僵硬,而后慢慢直了起来。
曲河走近他,见他怀里正抱着自己的一件衣裳,神情有一丝异样。
方才,映莲是在闻他的衣裳吗?
可能是看错了吧。对方那般喜洁之人,怎么会做这种事?远远丢开还差不多。
强迫自己做这种事,估计挺为难的吧。
曲河摇摇头,神情有些尴尬,道:“你不必做这些。”
少年垂眸,双唇轻启:“给你和曲伯父添麻烦,不做些事,心中不安。”
“真的不用,这些衣裳都脏的很,你快放下。”
“不脏,就让我给你洗吧。”
天气炎热,几乎每件衣衫都被他的汗水打湿了,味道有些重,向来素净的少年做这种事,多么委曲求全。
曲河说着,便红着脸要自对方手中夺过脏衣。
少年却伸手一挡,将一盆衣服移到身后,曲河俯身凑近他,伸手越过他去抓木盆,看起来却像是索抱般扑入他的怀中。
曲河的脸也凑得很近,更为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微微一愣,喉结一动,垂眸附耳道:“听话。”
声音温柔,充满无奈,又似满是宠溺。
温热的气息轻轻洒下,耳朵好似都麻了。
话落,两人都僵了一下。
河边柳枝轻晃,绿意婆娑。草木朝露闪烁,欲滴不滴。小河水声潺潺,晨风湿凉舒适。
粼粼波光,闪烁细碎。鸟鸣啁啾,清脆婉转。
青年缓缓直起身,向后退了两句,神色慌乱地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而后转身跑远。
留下少年神情怅然复杂,抓皱了手中衣衫。
天气炎热,多日都未落雨。土地干得厉害,曲河与映莲又跟着曲不凡又去地里松土浇水。
午时在树荫下休息,见曲河和映莲都没有要午睡的打算,方志兴致勃勃地提议三人去路边摘果子吃。
方志满脸热情期待,曲河不忍拂他意,虽无甚兴趣,想着幼时模糊的与同村玩伴摘果子的记忆,还是点了点头站起身。
映莲也站起身,三人带着草帽遮阳,朝路边果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