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个子女?”他微微挑眉,亲自替我斟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
“历史记载就有公子扶苏、公子将闾、公子高,女阴嫚等,专家推测是有二十几个子女的。”我缓了缓心神,自嘲道。
“噢,这样。”青年微微一笑,“我倒不知那些专家们是这样推测的,我只知始皇仅扶苏一位公子。”
“一位公子?”我诧异抬头。是我多年未回国,史学界又有新发现了?
“是的,是有且只有这一位公子。”青年笑着与我对视,漂亮的眉眼若春山、如星河。
只听他缓缓道:“始皇一生,钟其一人。其人乃秦王妻,扶苏母,但秦王不知其妻真名,只知她当时自称为‘瑶’,乃楚国王室女。”
“二人相识十八载,相爱却仅两载。秦王政十三年初,君后生嫡公子扶苏,薨。后,王绝于后宫。养扶苏于立政殿,亲抚之。”
“又数年。王征六国,每灭一国,充数女于后宫,不幸,盖因寻一女子‘瑶’也。方士曾曰‘王之君后,虽在六国,却非我世人,乃方外之人也。方外之人,音貌难定,王若寻之,可在六国女子中寻也’。”
听到这里,我早已呆呆地望向他,脸上泪流不止。
他眼中亦有泪意,却仍旧强撑着道:“后王扫六国,寻君后数十载,亦未得。又数年,秦王政三十七年,有方士言‘于沙丘见君后’,王至。”
“途中,思劳成疾,终崩。年四十有九。”
“你别说了。”我脸上已是泪流成河,伏首埋于肘间,忍不住放声痛哭。
“思劳成疾”“终崩”。短短六字,我不敢想象那二十四年,他是如何一个人撑过来的。
与我而言,只是短短两日一梦,与他而言,却是经年午夜梦回、牵肠挂肚。
“扶苏,不可对你母亲放肆。”屏风后,一道微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与年少时的优雅华丽不同,他此时的声音带着醇酒一般的迷人厚实。
噢。扶苏说了,他的父亲死去时已经四十有九了,自然不再是当年那个乖戾嚣张的年轻的帝王了。
我蓦然抬头。
泪眼朦胧中,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进,指尖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去我脸上的泪水,良久,涩然道:“瑶瑶,千年不见,你怎地还是这般爱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