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多久,直到黄昏的血液干涸成绛黑,长庚星与朱庇特星依次退场,夏日三角牵手漫步于夜空之中,天蝎与牧夫都亮起,上亿年不曾更改的古老天体低头俯瞰。星星坠入黑洞,而凡人坠入爱河。
塔尼亚有一阵似乎睡着了,眼皮粘连。那种刺激绵长而柔和,像阳光晒暖的泉水,循环往复漫过身体。杰森似乎不大擅长这种事,但技巧上的笨拙生疏用超乎寻常的耐心和细致填补了,像研究精巧脆弱的九环锁、阅读睡前的童话、呼吸重生时泥土之外的空气。
某一时刻塔尼亚颤栗起来,一把揪住他的发丝,声音都在发抖:“牙、牙齿……别咬。”
唔声闷在皮肤里,他加倍慎重,唇缝里两颗长得不太规矩的犬齿也小心收起来。
天窗晃出重影,星星藏进雾霭,白日的暑气还残留余热,满屋子甜腻发酵的腥气和躁动的荷尔蒙。
塔尼亚缓过劲,也开始对他动手动脚,摸摸碰碰,捏来揉去,偶尔挠一挠。掀开T恤腹部胸口都亮晶晶的是汗,指尖用点劲戳会被饱满的胸肌吃进去,质感坚韧又有点滑,像那种块垒分明的牛奶味白巧克力板,又被高温热化了。杰森有点紧绷,仍然像用柔软腹部圈住她的雄狮,纵容她乱动。
“不继续吗?”她好奇,这家伙看外表和行为都不像○欲低的样子。
“别,”他舔了舔唇,一个下意识紧张的小动作,“这里什么安全用品都没有。”冷笑话——红头罩其实是个对待感情认真守礼的好男孩。
“好吧。”塔尼亚伸出手指,擦拭他鼻梁和嘴唇上的水渍。他侧过头叼住那枚指尖,舌面刮过指缝,舔舐湿漉生香的橘子汁水,一直触及指根最薄弱的皮肤。塔尼亚觉得痒,下意识往回收,被犬齿卡住,她开始怀疑他有口欲期滞留的毛病了,总喜欢咬点什么。
杰森吐出,又侧躺过来抱住她,一瞬不瞬凝视她近在咫尺的脸。黄昏从天际线退到她面庞上,那种半凝固的红色和嘴唇的丰润都显得可口,发丝垂散在下巴和脖颈,腻着薄汗像丝绢一般柔软。他能什么也不做只盯着她一整天。
“缇亚,你——”高涨的情绪退潮,与生俱来的多疑和敏感又占据上风,“喜欢我什么?”
问出口才发现像极了撒娇。
她轻声回答:“喜欢性格,喜欢品行,喜欢想法。骑车的样子,像个英雄的样子,还有每次都会傻乎乎的到我身边来。”
他忍不住笑了,碳酸汽水泡泡轻盈地填满胸口,“英雄?我?”
“是啊!”
“你怎么不反过来问问我?”
“嗯……”她才想起来,“那你喜欢我什么?”
他回答:“全部。”不久前的表达似乎还不够,但曾经看过的诗篇辞藻在这一刻都不翼而飞,他舌头笨拙,变回十三岁刚进韦恩大宅、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男孩,最后只能又一次重复,“……我爱你。”
“我也是。”她顿了一下又说,“但是说起来,之前在地下拍卖会场,我想帮你处理伤口,你一直躲着,我以为你很排斥我靠近。”
“那不是——”
“那是什么?”她声音很轻,“说出来听听?”
“……”话语像石子,抛进记忆湖泊里激起沉淀沙砾,他默然回想起那天在台上看见她出现在笼子里时,除了惊诧之外的其他情绪。
她好奇地直盯着。他呼吸下意识一顿,气息似乎都染上那种隐晦。
闭上眼,对方还没放过他,抓住手肘晃了晃,轻飘飘的声音里缝着软勾,“我很好奇呀。”
“……你不会想知道的。”燥热地别过头,再换个姿势。对方干脆抱住他的脖颈,亲昵地蹭来蹭去,又没所谓地笑,“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排斥我啊。”
气息就轻柔打在颤动吞咽的喉结上,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滚石,被风一点点推着。
他呼吸有点紊乱起来,用力磨了磨臼齿,方才的一切推波助澜,最后在下一瞬的靠近中,难以忍受地翻过身一把抱住她。
“我想……”声音包裹在舌尖艰涩地吐出,那些心口不一的糟糕幻想是钩扯出来的棉絮,一个接一个,粗俗肮脏的下流话沾染对方洁白的耳畔。他闭了闭眼,齿间分泌津液,抓紧对方发烫的身体,有点破罐破摔,喃喃低语越来越变本加厉,“还有……和……最后……以及……”
一说下去便不可收拾,冒犯和打破禁忌的快/感像撕开一道血痂,战栗而凶狠地卷过后背。
塔尼亚因为听到的内容在他怀里稍微绷紧,“原来你喜欢,呃……这些。”
“……你故意的。”他挫败又恨恨地磨牙。
“反正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她感觉浑身都又黏又热,“我去洗个澡。”
杰森只能放她站起离开,在原地换了几个躺姿都觉得不适,最后躁躁不乐地翻身起来。他发现塔尼亚并不是完全纯良,她在感情关系里有着相当多的坏心思,以轻手轻脚地捉弄他为乐,总喜欢引诱他做出相应举动。……见鬼的这一套对他怎么就那么有用,让他感觉自己像条被她勾在手指里玩来玩去的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