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游历路线的临时调整,诺景带队的游历弟子提前回到了长留。
在这段时间内风即墨仔细研究了三千造化球的作用,果然发现她的某个想法确实能用它做出来,不过光用它还不够,还需要用到另一个东西。
东西好拿,现在要做的是确定白子画是否需要她做到那种地步。
经过这两三个月的相处对他的了解,风即墨知晓自己若是用了那个方法,挨一顿打骂都是对方看在数月相处的面子上下手轻的。但若不是他那种性格,她风即墨还真不至于使用它。
风露石上,白子画听见后方脚步声回头望去竟是这几日不知在忙什么忙到终日不见人影的风即墨。
他印象里过去也不是没有过仙剑大会与弟子游历撞在一起的时候。但哪怕是那种时候帮忙处理事务的摩严师兄也不至于终日不见人影。
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对此事抱有过分的好奇,如今她出现至跟前应是说明目前已无事要忙了。
“今日有空来这,是忙完了?”他出声问道。
风即墨走到他身边说道:“是呀,接下来就是五日后的仙剑大会,难得轻松几日,过几天又要开始忙了。”
她心累的叹息一声,下方的风景太过广阔,无法尽纳眼中,本就被杂事烦心的她光是在这看着下方风景都觉得心累。果然她还是不喜欢在这里,比起风露石这儿,还是后面那桃林边上适合她。
若是无事一身轻,或许来这后的情绪不会这么复杂。
“你想好答案了吗?”风即墨问道。
在他没有主动提出前没再闲聊一会,而是直接直入主题,这样的风即墨让白子不太熟悉,而且关于答案,他不太想说,故而看向她后没有吭声。
这让风即墨产生了误会,以为他还没有想好,便开口引导道:“前辈,动心与动容的区别你可知晓?”
“对他人产生的心的波动,一见倾心,日久生情,皆为动心。但动容,确是在他人动心的基础上,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的示好而产生的动摇,是不忍伤害的怜悯,是接受示好的放任。你,是哪一种?”
面对近在咫尺的逼问,白子画不由得后退一步,风即墨这种边问边凑近的询问方式他其实早已习惯,但这次赎他无法坦然,就连她的双眼也无法长久注视。
“我.....”白子画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得扭过脸去,不再看她。
过去的记忆涌现,徒儿的刻苦,徒儿的追逐,徒儿的亲近,徒儿的施救,徒儿的感情,一幕幕他都看在眼里,那样的牺牲,却因他的不信任而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不知发生在何时的动容,最后的最后终于伴随着怨怼彻底宣泄。
他是动容了,而现在一如当年,他害怕了,怕了那名为“辜负”的罪恶。
白子画握紧了拳头,压紧牙关,闭上了眼。
“你已有答案,为何不说。”风即墨见状已然明晓他现在的情况,她追上一步,紧追不放。
“是不想承认吗?因少女的牺牲而产生的一瞬动摇让你跌入名为心动的幻觉。六界如何与你何干?你保护世人,但世人却不容忍你师徒犯哪怕一次错,因为你的身份就活该为六界操劳一生没有自我?为何是你,为何逼你?心性善良的少女为了你失去了一起,既然她想要,那便依她,这是你应该支付的所亏欠她的代价……如此想法,承认吗?”
她一字一句的脱口,一步一步的靠近,直至远离风露石边缘十几步风即墨的逼问也没结束,字字诛心。
“你不承认,是想欺骗谁?欺骗自己,让你坚信自己真正动心并刻骨铭心了吗?”
面对逼问白子画终于忍无可忍,他睁开双眼看向只有两拳距离的人,说道:“够了,即使是因动容而产生的心动,那亦与动心无甚区别。如此紧逼,你究竟有何目的,或者说你是在害怕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对吗?”
身前的人停了下来,以往静如止水的紫眸在他反问完后竟多了一瞬狠厉,仿佛剑中藏着锋刃要将他剑决了一般。
这不是……脑子还挺灵光的吗。
被发觉目的的风即墨心藏温怒,眼中凛霸之锋芒转瞬即逝。就算被发现,只要不承认那就是没有。
风即墨气得大笑一声,重归平静的双眼强迫白子画与自己对视:“我?哈~在害怕的人是你吧,前辈。你在怕什么呢?是心中那辜负心意的罪恶感吗?”
被戳穿的白子画眼神一颤,扳回一局的风即墨在心底狠狠出了口气,她笑道:
“哈哈,看,谁在害怕显而易见。本来,你若能所出实话,那这个阶段的治疗结束我们便可断去这段医患关系。但现在,事实证明,你需要另一个疗方。”
知会完接下来要换个方法治疗他的事,风即墨便从他身边走过。她现在要回绝情殿,这样不让她省心的前辈风即墨现在不想理会,至少半个时辰内不想看见他。
虽然是知会一声,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给了他另一个选项,尽管她并不会真的给他选择:
“当然,你可以选择离开长留自生自灭,只要你不怕让笙长老与摩长老伤心失望的话。”
风即墨在绝情殿丹药室内炼制香丸待了有一段时间,这几日因仙剑大会三尊与长老都很忙碌,她所创造出的《三绝谱》被封印在九阁当中,一般情况下若想拿出需得到其他两尊外加一半以上长老的同意,但现在属于特殊情况,要做的事也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她只能偷偷拿出来。
夜里是行动的好时机,而且她身为掌门也就这两日能够歇息会儿,再过几天又会忙成狗,于是待今日入夜,风即墨便只身潜入九阁中将《三绝谱》带了出来。
万事俱备,就差病患入场。
“后天的仙剑大会你去观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