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祖果然是医学高手,我就知晓这瞒不过你。”
“小即墨认为,我二师兄他有无释怀可能?”离开了众人视线,笙箫默在风即墨面前的语调就轻盈了不少。
“只能说,我尽量。还请太师祖劝下摩严长老,给病患多留些独自的空间,也给我这个医者多接触病患时间,不要随便打扰我。”
在笙箫默温柔有带着些许无法被她忽略愧疚的注视下,风即墨吸了口烟管内的药香之雾辅助恢复着自身气力。
“我知道了,那接下来还需小即墨多操心了。”
说完笙箫默断开传音术,听着一旁摩严对风即墨的训导。
“尊上,白子画是你太师祖的二师兄,称呼他为前辈未免太过见外。”
风即墨摆了摆手,嬉皮笑脸的看向他:“诶~这不是觉得叫他太太师叔显得我是个结巴,称呼白前辈要比太太师叔方便利索的多。”
“还是让小即墨叫二师兄前辈吧,太太师叔听上去可太老了,我倒是也想要小即墨喊我笙前辈,太师祖叫得感觉都比师尊老了。”笙箫默摇着扇子笑道。
风即墨眨巴下眼,故意趣言:“可是太师祖叫起来比笙前辈要亲呢。”
笙箫默难过得摇了摇头,看起来真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
“哎,看来徒孙还是不能多,多了涨辈分。”
“师弟!”白子画见他们俩毫无师门礼数的言语打闹,没忍住叫住了笙箫默。
笙箫默见状拉住了摩严:“大师兄,我们走吧,二师兄没事就好,还请二师兄好好听尊上医嘱,安心在绝情殿疗养,我们之后抽空来看你,啊二师兄你日常要用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让人给你拿过来。”
在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绝情殿后,白子画沉默了片刻,对着正摆弄着祈愿挂牌的风即墨说道:
“我不值得你如此劳心。”
他不是对风即墨这个后辈不信任,他听得出来,不论是她自己要做还是他人请求,她都对自己尽心尽力。但在选择责任时摒弃爱他之人,又在选择私情时背叛责任的自己真的值得救吗?
自暴自弃之话让风即墨回过身,她注视着那人的侧影说道:
“我知晓你在想什么,你的事迹我都有听晓,你觉得先后鄙弃真心又舍弃责任,如此一塌糊涂的自己不如就那样的游离在众人之外,将六界遗忘,被六界除名直至世界的终结。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自己耽溺于过去的回忆,只想于回忆中过活悲惨的永生,但这样惩罚自己真的好吗?那真的全是你的错吗?”
“怎会不是?若我能对小骨多一些信任,或许事情就不会是那样,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说着,白子画攥紧了拳手,很难说他会不会在下一刻给他自己一拳。
“你或许会说我凭什么对你的过去做出评价,但我还是要说,你为何不换一种思维。”
风即墨走了过来,吸了口烟枪。
“回顾往昔,一切种种皆是名为六界的重担与他人的施压给予你的压力,让你一步步走入名为规矩的陷阱......”
她走至白子画身侧,缓步在他身周围打着转:
“若是花千骨对你没有那么强的执念;若是当时你赶走了花千骨不收她为徒;若是一开始,你没有答应继任掌门而是做个散仙;若是周围的人能有哪怕一丁点的人情味,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你此刻正与三两好友在某个山清水秀之地逍遥快活。”
随着她一句一顿的言语,白子画的神情逐渐恍惚,不知他联想到了什么,随一声叹息松开了攥紧的手。
“当然,这种结果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具体会是怎么样的,我想比起我这个后辈,你会更了解你自己。”
风即墨说完,白子画闭上眼别过脸去,哀声言道:“呵,事已至此,想这么多的或许又有什么用呢,错在我也好,错在他们也罢,她已经死了,她恨透了我。”
“看,你说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无用,但为何你还会忍不住去设想不同的结局?”风即墨凑近过来。
耳边的话让白子画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对方言语织绘的陷阱,但他却无法挣脱。
“我不会禁止你去回忆过去,相反,你不如先顺着那些或许去想想。回忆过去不是可耻之事,可怕的是沉浸于此无法解脱,回忆的用处是对过去的思考,你不妨去想想,或许它能给你新的答案,但我要你不是通过这里去思考……而是用这里。”
风即墨举着烟枪先是碰了碰白子画的太阳穴,而后将烟枪抵在了他的左胸上,距离之近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她的语调像是有着魔力,让人无法不去听从,本想独自离去的白子画就这样留在了觉得,顺着她的话开始了对那些“或许”的思考。
独自沉思之际,白子画忍不住到绝情殿走动,准确的将是通过绝情殿去回忆往昔,去回忆过去与师尊,与师兄弟,与小骨相处的日子。
可就在凭着记忆走动时,他发现如今的绝情殿不是一般的陌生。
没有。
没有!
曾经小骨的房间怎样都找不到,甚至是自己与师兄弟们的房间都有着与过去不同的距离。
“风即墨!回答我,绝情殿为何会是这种布局,曾经那里的房间呢?”
葡萄廊亭内,被怒眉冷对的风即墨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当然是被我拆掉了。”
“你!”
风即墨看向白子画,像是示弱一般露出委屈的表情:“诶~息怒。是整座绝情殿都被我拆掉重建了,虽然外部与以前大差不大,但里面的布局可是经过更改的,肯定与过去不同。”
虽然白子画后来没说什么,但今日的不愉快让他对这个新掌门有了些许反感。
不久后,绝情殿前厅内,风即墨站在中心看着白子画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我说过,在治疗期间,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这样的我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这样的气话,早有预料的风即墨不觉生气。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她也没有出手阻拦,而是在他身影消失后也离开绝情殿。
是夜,白子画在东海之后的一处野林里捂着脑袋靠在树旁,痛苦难当。
当风即墨降临此地时,白子画早已痛昏了过去。
眉目狰狞,看样子是落入了至深梦魇。
若是放着不管,等他再醒便又是那癫狂之人。
“早说了,你不能离开我身边。若是放在过去,这样被梦魇折磨,毫无防备的你或许已经被仇人斩杀了吧。”
风即墨走进他身前,拿着已经有香雾飘燃的烟枪轻点他的神庭,不安扭曲的眉角方得一时舒展。
只见风即墨拿出不归砚,随即她就带昏迷的人消失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