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自己之前还在一个寒冷的地方,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衣服没了,穿着崭新衵衣躺在旁边还躺了个疑似抽着烟,还在笑的女子。
被这画面惊愕住的白子画瞬间别过脸,忍着浑身莫名的痛感,纳内力挥袖欲将这陌生女子赶下床榻。
因他正常苏醒而露出自信笑意的风即墨抬起海棠烟枪挡下力劲,从墟鼎中取出按照尺寸订做的衣物放在了床上,然后撩开床帘走床下去。
她退到屏风后面说道:“换上吧,那衣服是合身的。”
白子画被刚才的同榻画面弄得一阵尴尬,外面的声音过去好一会他才勉强平静下来。
拉起帘子见人已退到屏风后面,便拿起手边被折整齐的衣物下床换衣。
这衣服如女子说的那样很是合身,他本还奇怪为何对方会将他身体尺寸了解的很清楚,但他想起刚才的情行,就猜想到对方扒过他衣服的可能性,再加上那同床的戏弄,虽不能确定缘由但也不碍着白子画心里。
换好衣服的他隔着屏风站了好一会才将尴尬挥去脑中,一走出屏风,就见前边正对着他的人,瞬间恼羞成怒。
“你!”她居然没有转过去!
“你不梳发?”
在外久等的风即墨见他没有去梳妆台收拾自己的头发,只是好心提醒他注意下仪态,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不过看白子画表情温怒,又退后了一步侧过身不再看她,风即墨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是在害羞吗?放心,我只是在医治你的脑疾,你我二人很清白。”
至于她为什么没转过去......对方毕竟还是自己的前辈,是以前的掌门,她总得盯着点,以免她病没治好,人跑了。
白子画耳尖一红,看来是他多想了。
眼尖的风即墨发现他耳朵上的异样,这样的纯情为风即墨带来一瞬欢快。
不理会耳边微小的笑声,白子画抬起头想要直面女子,对医治表达感谢,虽然他不知自己哪里需要医治。
可刚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白发,堕仙印,这是他?
下一瞬,白子画回想起了当年成为妖神的花千骨死去的那一刻,以及之后自己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
医治他的脑疾,那并不能算病,对他而言是对不信任那对自己百般付出的徒儿,对无法回应千骨感情的惩罚。
过去种种历历在目,比起治愈,他宁愿继续沉沦。只可惜,他将要辜负这名对他施以援手的女子的好心。
白子画侧回身子,看向风即墨,这次他注意到了她腰上那令他熟悉的宫羽。她的身份显而易见,但有以前七杀抢夺蜀山宫羽的情况在,白子画无法确定。
“你是何人,这里是哪里。”白子画问道。
“我名风即墨,是长留第一百二十九任掌门,腰上的宫羽就是证明。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绝情殿,我的卧房。”
原来真是新的掌门,自己的后辈。对于刚才床上之事白子画本想将这个略显轻浮的后辈说教一番,但想到她也许是医治自己花费太多精力,就止住了到嘴的说教。
他舒缓了皱起眉角,说道:“让你为我劳神,白子画欠你一句抱歉。”
“确实劳神劳心,所以你请给我打起精神,这种丧气表情,让我很为难耶。”风即墨苦恼道。
刚才白子画对着镜子露出的那种低迷神情风即墨看在眼里,那种死气沉沉的表情完全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因为人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对生活希望的丢舍,对自我的摒弃,是药石罔医的征兆。
“或许你……”白子画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敲门声打断。
“师尊,摩长老和笙长老来了。”
门外,被两位长老叫来喊人的诺景大声喊着,毕竟她不确定她风即墨师尊有没有醒。
“让他们在正厅等着,我跟白前辈马上就到。”
风即墨对他们的到来并不觉意外,毕竟她在退往屏风后面时就给二位长老传了她自己的蝴蝶香讯,算时间若动作快的话也确实该到了。
“上仙,请吧,您的师兄弟们来探望你了。泣雨,我们走。”
一旁剑架上的泣雨剑在风即墨喊一声后飞出了剑架,变为银蓝丝带缠在了她的脖子上随它主人一同出了门。
正略惊于长老称呼的白子画没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风即墨也没想给他继续的机会,见风即墨转身离开,他也随即跟上前去。
绝情殿的廊道熟悉又陌生,大致路线与他记忆中的相同,但走起来却又与记忆有些细微的不符。
而最陌生的是一路上悬挂于空地上被红绳绑着的空木牌。
“这些是……怎么能挂在这里。”白子画知道这是什么,凡人用于祈愿之物,多为情爱之愿,他不觉得这满含三情六欲之物是该存在于绝情殿里的东西。
“个人爱好,勿挑勿嫌。”
说着,风即墨持烟枪轻点木牌,只存在于她眼中的文字一瞬散去,又在片刻后虚幻的墨迹组成了新的内容。
“身为掌门,莫要被世俗欲望所干扰。”
这前前前掌门前辈,太太师叔的训教风即墨完全没听进,反倒是她玩味的笑意让白子画惊觉,他自己并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其实风即墨也想回一句“你没资格说我”,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之后二人没再搭话,一直到前厅,两位长老激动的跟白子画寒暄时,风即墨才开口说了话。
“子画,如今你也清醒了,不知你是想留在长留还是跟随以前的志向遨游六界?”
虽然庆幸一向暴躁直性子的摩严说到现在没提一句那个禁忌的名字,没拖累她的治疗进度,但离开长留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风即墨及时出声打断他们久违的师兄弟间的嘘寒问暖。
“二位长老,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一次治疗只是暂时的清醒,要完全治好可不是易事。白前辈他现在可不能离开长留,准确来讲,是不能离开我这个临时医者的身边。”
“子画他还需多久才能好?”摩严问道。
“这个嘛……恕我无法保证。”对于同为长留之人还是跟自己关系较近的前辈,风即墨不想欺骗他们,但具体的情况她也无法开口。
当然,她既不说谎,也不就此罢休,还有个原因是天帝这个人可不好忽悠。
话音刚落,笙箫默的声音就在风即墨脑中响起,是传音之法:“治疗还是其次,主要是无法保证他自己不能走出来吧。”
风即墨同用传音术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