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之期快到,殿试在即,桑莞一门心思的在学业上,这几日不禁更加勤勉了几分。
只是班洛觉得她有些奇怪,下课后常常见到桑莞总是绕着秦元义的昭文阁走,像是在躲什么人一样。
直至今日在昭文阁外远远瞥见了里面的谢忱。
与往常无异,一身玄衣的他站立于书案前,手握狼毫,神色肃然认真,似乎正专注地写字。
秦元义眼底带笑,待他最后一笔完成后,不禁拍手叫好:“谢大人的字果然遒劲有力,竟是连我这个国子监的司业也被你生生的比了下去。”
闻言谢忱却笑笑没说话,只是不疾不徐的放下了笔走至门边突然将门扉拉开。
恰巧此时班洛正鬼头鬼脑的趴在门框上,冷不丁撞上了谢忱深沉如海的目光,吓的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位置不偏不倚,正对谢忱的脚下。
班洛顿时脸都白了,结巴道:“学生是来.....是来.......”
他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就是好奇罢了,他就是想看看,到底为何桑莞日日都要绕着这昭文阁走。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
有谢忱在,那是得避而远之。
谢忱见班洛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不禁挑眉一笑,转头向着秦元义道:“这么一只大老鼠趴在门口,看来司业这里是不能多留了。”
往日里的谢忱总是不苟言笑,此刻这般让秦元义和班洛均愣住。
半晌反应过来时,谢忱已然走出了昭文阁。
望着谢忱挺拔的背影,秦元义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温柔起来了?”
今日下学,桑莞还是刻意的绕了远路,也不知是怎的,谢忱这几日来国子监的次数竟是比长公主还多。
前日听闻是因着太后偶感风寒,程樾被叫回宫里侍疾,已经好几日未曾露过面了,也不知为何,顺带着颜妗近几日也告假在家。
本以为要过几天舒坦的日子,没想到这谢忱日日都来。
难不成是要监视她,怕她将他受伤的事说漏了嘴?
想及此处,桑莞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可不敢!
桑莞刚出国子监的大门,看见青萝在马车旁边候着便忙小跑过去:“今晚我要去国公府一趟,你将我送去便回府跟父亲和姨娘们说一声,晚些再派人来接我。”
青萝掩嘴笑道:“知道姑娘日日念着世子,想必是两人心有灵犀,姑娘怕是不用麻烦跑这一趟了,眼下世子和国公爷已经在府里等着姑娘呢。”
桑莞眨了眨眼,不解道:“宁伯伯也来了?”
“正是,还带了些好多姑娘爱吃的东西呢。”
青萝轻声细语道。
桑莞听得有些迷惑。
宁锦淮来找她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从前宁国公却鲜少去府中走动,在她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父子俩一块上门呢。
她问:“是有什么事吗?”
青萝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桑莞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只是前脚刚上了马车,身后便响起了谢忱的声音。
“桑莞!”
她不转身也知道是谁,想要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但显然谢忱并不给她机会。
见她闻而不见直接凛然的大步走过去。
青萝有些被这样的气势吓到,一时手没扶稳桑莞,险些让她跌落下来。
好在谢忱伸手接住了她。
桑莞对上了他的眸子,怔愣了几分,忽觉出几分悲哀起来。
到底还是碰上了。
“就几日未见,又像从前那般怕我的样子,你在躲我什么?”
谢忱虽扶着她,语气却不太客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冷中夹杂着怒气。
桑莞站直了身子,弯身下了马车,似是有些心虚声音压低道:“不是有自知之明吗,还问我做什么。”
她的语调很平静,甚至透着丝漫不经心。
谢忱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不由皱眉道:“什么?”
“你且去问问莫风,那日你中毒,他去府中跟我父亲说了什么污秽之言。”
桑莞抬眼,眸光淡漠的扫过谢忱微蹙的眉头。
谢忱陡然一愣。
恰巧这时,莫风牵着马车行至二人跟前。
他准备是来接谢忱回廷尉府的,只是没想到刚走过来,就对上了谢忱疑虑重重的目光。
莫风心里一紧,暗道不妙,忙上前道:“大人,您该回廷尉府了。”
说罢他心虚的朝桑莞一瞥。
这时候,桑莞身旁的青萝看见莫风着急要走,便愤愤不平道:“莫公子前几日去府里为姑娘传话,本以为是好心,没想到竟是造了我们姑娘的谣。”
莫风面上一红,辩解道:“青萝姑娘说的什么话,什么谣言,可莫要诬陷好人。”
青萝哼了一声不欲理他。
谢忱的眼睛堪称锐利,哪儿能容得他这般搪塞。
他盯着莫风,不需要说话,就光是那凌厉的眼神,足以把人逼疯。
莫风心虚,索性垂头,闷声请罪:“属下....属下当时担心大人安危,一时失言,就跟侯爷说桑姑娘心悦大人,正跟大人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