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不错,就是实施起来谨慎些,套了人家那身皮进去,首要的还是要把那里面的话事人捉住。”他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只是想到穿那些马匪的腌臜衣裳,他的心里居就是觉得不受用起来。
但现在是救人危难之际,既不能暴露自己武艺的前提,还要能成混进马匪里面去,该折腰的时候他也不含糊。
于是师徒两个趁着如此月黑风高的好时候,藏在那两个巡查的马匪返回路上的岔口里。
两个人站在一处,姜满显然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心中很是紧张。
“阿满。”他唤她。
“嗯?”她做贼心虚,只敢用鼻子轻轻哼出了回应。
他泰然自若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她此刻就是极其明显的心里有鬼,这件衣裳像五月里开得正艳的石榴花。偏偏她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女郎,并且整个人猫着腰,弓成了一只虾子的形状。
偏她那双眼眸灵动地流转,整个人活像布置好了陷阱,准备等待小鸡掉进陷阱的黄鼠狼一样,躁动不安。
她这样的表现,看来还是坏事干得少了,他想。
“不知道大当家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把官府来的虾米们给一网打尽了?”
“嘿!皇爷保佑,咱们白鹤山开山至今已经四十余载,皇爷福泽深厚,天子龙脉在此,必然能保佑咱们本白鹤山此次逢凶化吉。”
“哎,自从叛军入城,前前任大当家带领咱们父辈奔逃至此,别是我说,咱们皇爷的血脉至今不知道流落在民间哪个地界呢。”
另一个人也被说得与有戚焉,深深叹出一口气。
但是还没等他们叹完气,姜满出其不备,一把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青光剑’中最尖锐锋利的一根成年男子手掌长的银针,狠狠嵌入离她最接近的一个马匪的脖子处。这人软脚虾一样地摔倒在地。
姜满又去看边上那个,这个马匪就像是跳到岸上的鲤鱼,双手反向去巴拉脖子那里的东西,整张面皮被涨得紫黑。一张粗犷相貌,搭配那双吐出弧度明显不正常的瞳孔,夜里看了,实在有一种要做噩梦的感觉。
姜满身后,一双玉骨手捻针线一样用力拉扯,那边的马匪的脚已经离空、不能着地。双手浑不像活物一样垂在袖子下边,仿佛误触闯进了密密匝匝、奇门八卦一般的蜘蛛网里面,挣扎都来不及,只能被蛛丝越缠越紧,直到完全窒息。
“夫子,了得,了得。”姜满是发自内心觉得慕容徵这一手‘雪蛛丝’实在用的漂亮,且出神入化。
慕容徵心中如风动浮萍、波澜横生,但他面上仍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正熟练地扒拉马匪衣裳的姜满。
心知因出身原因,猪、尸体、人在她的眼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明明是生长在苦劣地界的野草野花,但她不自苦,心中有鸿鹄一般的志向。
就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自己唇角的这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扒拉马匪的衣裳。
不过他不常做这样的事情,他这边刚扒拉下马匪身上的一件上衣外袍。
那边姜满已经麻溜把自己身上的衣裙脱掉,只留了一件单衣,快速地换了衣裳。
这些马匪有特定的头盔,样式很像是军队里面的出品。她是典型的水生水长的江南女子,她的身量纤细,个子也不高,薄薄的肩背、窄细的腰身、小小的像是还没发育的幼鸽一样的胸乳。穿上这马匪的衣裳简直就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孩子。
慕容徵背过身翻脱着马匪的衣裳,眼神毫不错眼地盯着手下泛着馊味的马匪着装。
姜满干脆利摸出‘青光剑’中最锋利的一把小剪子,咔嚓咔嚓就把两只裤腿并两条胳膊上多出来的料子绞了下来。
看着还是别别扭扭的,毕竟男子与女子之间身体的构造不同。
她拾掇好了自己,眼见慕容徵那边刚刚把马匪的上衣给扒下来了。
她上前利索地把马匪的裤子什么的都扒了,忽然得到空闲时间的慕容徵,只能目瞪口呆地看她将马匪扒得精光。
直到扒得只剩下裤衩的时候,她抬起脸看了一眼他这边,犹疑了一会儿,终于放过了马匪身上唯一的遮羞布。
慕容徵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原本的衣裳换下来,套上了马匪的服装。
慕容徵的父母都是典型的北方人,完全遗传了其父母身高腿长的优点。他换衣服的时候,她本来准备无言面对这苍天的,只是她顺着鸟儿划破天际的个轨迹,目光落到了皎洁如白玉的身段上。
他比她白上许多,从她将他救回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穿着中单,虽然是麻布底子,宽大的内衫晃荡,但他穿上马匪的衣裳,着实凸显了身高与体态的优势。尤其是那腰带一勒,窄腰长腿,身段修长,然而行动间能感觉到肌肉的蓬勃力。
姜满吞了唾沫,脑子嗡嗡的。
慕容徵这边虽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他为了掩饰尴尬,抬起手虚握成拳轻轻清嗓。
两个人肩并肩,松松懒懒跨着马匪专用的弯刀,姜满回忆马匪的动态,活像老大爷遛弯似的挪动步子,散散慢慢地混进去了。
姜满本想避开人,悄没声混进马匪中间,直到逼近看守的马匪头子,才露出獠牙见见血。
岂不知,那看守此地的马匪头子见他而让人归来,有些奇怪的盯着并肩而来的两个人,矮的那个只到高个的胸膛。他回忆了一番,似乎白鹤山上也没哪个爷们儿这样瘦弱啊。
但白鹤山匪众实在多不胜数,看守小首领例行其事问:“可查得怎样了?见没见着大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