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偃涯从未以自己的名义拜访过一位Omega,他出门前去浴室洗过,之后又把抑制贴粘好,以免在林满玉面前出洋相。
房间里面的衣服被他翻出来,仔细地甄选,才勉强挑出一件合格的——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像该换一批了,只是这个程度的话,要怎么引起Omega的注意。
他来林家的心态和上次截然相反,反复无常的速度实在有些丢人。但是在看见林满玉的那瞬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弟弟看嫂嫂,天经地义。
他也拿出了搅得自己最近这些天都难以安宁的问题询问林满玉,说出口的冲动比他要加入军校跟其他强者在联赛中比试还要强烈。
况偃涯心情激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又很恐惧结果。
他紧盯着林满玉殷红柔软的唇瓣,拼命压制心里丑陋肮脏的想法,只期待从对方嘴里听到他最渴盼的回应。
“为什么不呢?”结果是林满玉反问出声。
况偃涯怔了一下,眉峰打结:“你不害怕那些虫族了吗?在边界星,它们出现的机率可比帝星高得多。”
天边的白云缓缓游过来,路边的鸟雀正在梳理羽毛,尚未蒸腾的露珠从绿叶尖端坠落。
林满玉也慢吞吞地说:“害怕啊,不过,害怕和履约不冲突。就算我心里恐惧,但也有很强的契约精神。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和你的兄长结婚,我就不会食言。”
他说话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嗓音却很好听。
明明是很随意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也淡淡的,但是听众就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认真。
况偃涯的舌尖抵住上颚,忘记动弹。他突然开始嫉妒自己的兄长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有个漂亮的Omega在惦记。
他也想……像这样被坚定地选择。
如果只是联姻的话,谁都行吧,也没说那个人选非要是他的兄长。
况偃涯喉结上下滚动,忽然问道:“……嫂、满玉,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如果你的联姻对象是我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林满玉正喝了口咖啡润喉,苦涩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不过困倦懒怠的精神没再像刚才那样严重了。
他眼睫轻轻抬起,眸中涌起一抹讶色:“你怎么会这样问?”
况偃涯也觉得有些难堪,视线飘忽到了桌脚,闷声说:“你就告诉我吧。”
他到底是个年轻的Alpha,没有那些有丰富阅历和经验的Alpha成熟稳重,别扭的姿态像是小狗垂下飞机耳。
林满玉放下了咖啡杯,双手托腮,凝视着况偃涯。他的眉头一会儿拧紧,一会儿舒展。
况偃涯心里七上八下,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一脸抗拒:“算了,很为难就不要回答了。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问题的我,听起来也很愚蠢。”
“你是被人掉包了吗?”林满玉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况偃涯:“?”
林满玉:“我认识的你骄傲又神气,可不是现在这个窝囊窘迫的样子。”
况偃涯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震惊。
漂亮Omega的眼睛忽然弯起来,语气柔和又跳跃:“不过呢,虽然你确实有时候超级幼稚,但意外的很体贴绅士。将来要是成为丈夫的话,用不着亲自动手调|教,你自己就会成为最合格的伴侣。”
他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雨滴落在不同高度的碗中,滴滴答答打下的声调也起伏有致。
况偃涯眸光微动,祖母绿的眼睛一点点亮起,像是被阳光点燃,嘴角的笑容翘得压都压不下来。
没等他高兴太久,林满玉就碎碎念:“可惜没有如果啦,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就没必要上赶着找嫌,我又不是自虐狂。哼。”
况偃涯听着他的嘀嘀咕咕,大受打击。
如果心情能够具象化,他就已经石化并且咔嚓咔嚓地碎成了好几半。
……
况偃涯刚回到家中,气氛都还是其乐融融的。
况母听说他主动去探望林满玉,很是欣慰:“没想到你突然懂事了,真难得。”
好像他曾经是什么很顽劣的人。
况偃涯不置可否,眼眸微垂,语不惊人死不休:“两家联姻而已,也没说非得是谁吧。”
况父况母先是因为他没头没尾的话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面色大变。
况母嘴唇发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小儿子,音调高了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况父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况偃涯,你简直是在胡闹!都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却还这般凶顽任性,恣意妄为,你这些年的书都学到狗肚子了去了吗?”
这些怒骂着实很不留情面。
况偃涯不解:“为什么?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况父气得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喘粗气,看向况偃涯的眼神恶狠狠的,好像在看什么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