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人多,许宁不想余意洲来喂,余意洲便放了个小桌子在床上,让许宁扶着碗慢慢吃。
“谢谢姜姨,我一吃就知道是您做的,”许宁笑眯眯的和姜婉珠撒娇,听的姜婉珠眼眶一红。
余意洲一愣,歪着头问许宁是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只有姜姨每次熬海鲜粥会把瑶柱打碎,”许宁抬着头认真的回答着余意洲的话。
“小宁快好起来,你答应爷爷的字爷爷没忘呢,”余老爷子坐在最边上的软椅上弯着眼和许宁说话,刚才在隔间余老爷子一句话没说,一个意见也没提,全凭余意洲自己拿主意,现在许宁醒来了,倒是开口说话了。
“我记得的爷爷,放心吧,”许宁看了眼余意洲,“我明天就能下床走走了。”
“那也不必这么急,”余老爷子听到这个话反而不乐意了,假装板着个脸看着许宁:“身体最重要,这个谁说也没用,你要听小李的话,”他指了指余意洲旁边的李玉。
许宁安静地坐在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碗沿。他抬头看了眼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将空碗推向余意洲:“还想吃一碗。”
余意洲没有立即接过碗,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李玉。白大褂医生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透着担忧:“最好不要。他的肠胃功能还没完全恢复,流食要少量多餐。”
许宁听到这番话,嘴角立刻垮了下来。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蹭”地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吧......”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失落。
那双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定住:“哥,是不是少了人?”
余意洲顺着他的视线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小舟和盛胜去三叔那里拜年了。”
许宁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目光又飘向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静谧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许宁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时钟开始沉默。渐渐地,他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往下垂,眼皮也开始打架,却还强撑着不肯闭上。
“困了?”余意洲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脑袋,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房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个脆弱的时刻。
许宁迷迷糊糊地嘟囔:“不想睡......”话音未落,长长的睫毛已经覆了下来,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
余意洲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掖好被角。当他抬起头时,众人才发现他眼里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眶直直望向余老爷子的方向。
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爷爷帮你查,一定给你个交代。”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许宁破天荒地比余意洲醒得早。
许宁知道,这几天余意洲为了照顾自己一直是和自己睡一起的,这房间像是专门打造的病房,床也是病床的大小,并不宽敞。
他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余意洲怕压到他,只占了床沿一小块地方。睡梦中的男人眉头紧锁,唇角紧绷,全然不见平日的温柔,反而透着一股凌厉的戾气。
许宁试着撑起身子,惊喜地发现今天格外有力气。借着床头台灯昏黄的光,他慢慢坐起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抚平那人紧皱的眉头。
指尖还未触及,手腕就被一把扣住。余意洲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乍现,待看清是许宁后,凌厉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要上厕所?”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许宁摇摇头,揉了揉瘪瘪的肚子:“饿了。”
余意洲立刻起身开灯,一边打电话吩咐厨房,一边去卫生间准备洗漱用品。他熟练地挤好牙膏,将牙刷递给许宁:“先刷牙。”
今天的许宁动作明显利索了许多,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有气无力。余意洲守在一旁,等他漱完最后一口水,接过杯子放下。
“今天感觉怎么样?”余意洲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手掌不经意触到突出的脊骨,心里一阵抽痛。这几天的流食让许宁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消了下去。
许宁舒服地靠在枕头上,下意识想伸个懒腰,瞥见余意洲关切的目光,又讪讪地放下举到一半的手臂:“好多了,感觉身上有劲了。”
余意洲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这些天许宁吃得少睡得久,还经常在睡梦中抽搐、呓语,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现在看着他精神好转,余意洲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