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的指尖微微发抖,攥着那件所谓的“衣服”——它薄得几乎透明,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他的掌心,像某种劣质的麻袋。他喉咙发紧,低声道:“可这里有女生……”
“啪!”
鞭子猛地抽在他脚边,地板炸开一道刺耳的脆响。许宁浑身一颤,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他身上,可他们的表情依旧木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张斌缓缓俯身,金丝眼镜链垂下来,轻轻晃荡,像某种催眠的钟摆。他的嘴唇几乎贴在许宁耳边,声音轻柔得近乎温柔:“1172号,在这里,没有‘男生’,也没有‘女生’。”
他的手指捏住许宁的衣领,缓缓向下扯了一寸,指甲刮过锁骨,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只有‘同学’。”
许宁的呼吸几乎停滞。他僵硬地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一颗、两颗……每解开一颗,他的耻辱感就加深一分。他能感觉到教室里那些空洞的目光,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扒开他的皮肉,窥探他的羞耻。
当他终于脱下上衣时,冷空气像刀锋般刮过他的皮肤。他低头看向那件所谓的“制服”——那根本不能算衣服,只是一条粗糙的白色布巾,勉强用两根细吊带挂着,长度刚过膝盖,像某种羞辱性的囚服。
他颤抖着套上它,布料摩擦过背上的鞭痕,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而当他系好带子,抬起头时,他才真正看清——
整个教室里的人,全都穿着同样的“衣服”。
白茫茫的一片,像一群被剥去人性的幽灵。
他们的手臂、小腿上布满淤青和伤痕,有些人的皮肤甚至因为长期暴露在冷空气中而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试图遮掩自己,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赤裸的羞辱。
许宁的胃狠狠绞紧,一股冰冷的恐惧从脚底窜上来。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张斌满意的看着许宁换上了统一的白色“囚服”,随后转身走向讲台。“1172号,你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左边那个空位。”
说完他就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泛黄的教案,封面上用红笔潦草的写着《生理健康与道德规范》。
“今天,我们继续上生理课。”张斌推了推眼镜,那眼镜下的链子在教室里叮铃作响,镜片反射出冷光:“主题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教室里死寂一片,桌面上没有书本,教室里的人只需要看着白板上的PPT,许宁坐在座位上,背上的鞭痕仍在灼烧,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伤口,疼的他指尖发麻。
张斌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自然法则。
“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有规律的。”他的声音温和,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许宁现在知道了,那都是假象。“雄狮与雌狮结合,公狼和母狼,男人和女人,这就是自然界的规律。”
他翻开教案,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出现一张解剖图——男性和女性的生殖系统被红蓝两色标注,箭头粗暴的指向彼此。
“生理结构决定了我们的本能。”张斌的教鞭点在屏幕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男性的生体结构,注定了他的天性就是与女性互补。任何违背这一规律的,都是病态的,扭曲的,反自然的。”
许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哥哥说过,性向是自由的。
但是教室里,四十个穿着同样囚服的学生,就这样安静的坐着,没有质疑,没有反驳,他们的眼睛像娃娃,麻木,没有感情。
张斌走到第一排,突然抓起一个瘦弱的男生,强迫他站起来。
“0178号,回答我,如果一只公狗试图骑上另一只公狗,这说明什么?”
那男生浑身发抖,声音如蚊蚁,但又莫名的具有机械化的沙哑:“说明他有病。”
“很好。”张斌微笑着把他按下去,又拉起另一个女生:“0164号,如果一个男人对另个男人……”他顿了顿,“或者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产生欲望,这说明什么?”
那女生的声音还是沙哑透着血腥:“说明他们需要治疗。”
“正确。”张斌微笑着,他松开捏着女生的手,踱步走向了倒数第二排的许宁。
许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胃里翻涌着恶心,他看着张斌把自己提起来,笑着问自己:“1172号,解释下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同性相斥……”许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张斌又举起了教鞭,他想说话,他想解释。但却一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