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到房间门口,青荣武路过他身边时,又问:“骨灰我带回来了,您打算什么时候下葬?我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公墓选在泠泉山水,七天过后就让他安葬。”
“你要节哀啊。”青荣武遗憾不已,临走前又道:“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关于这次的事。”
青荣武是指裴攻止的死。
陆歧路想了想,觉得人生无望。
人已经死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他们终究敌不过所谓的敌人,妄想凭一己之力,最终只能自取灭亡。
这才是真正的道!
歧路沉默着摇头,青荣武已经走到门外。
陆歧路坚持送他到电梯口,却被青荣武拒绝了。
青荣武看着神情淡漠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他觉得陆歧路很奇怪,没有悲伤,冷静到不可思议。
歧路抬眸看了青荣武片刻,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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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长长地叹息声响彻整个房间。
陆歧路不发出声音的走向裴攻止的灵堂前,定定地看着那口棺材,竟忍不住奔向卫生间呕出一阵酸水来。
他从未觉得如此恶心过。
那口他曾经在上海寿衣店下看见过的棺材,真的装上了裴攻止的骨灰……
这是无尽地讽刺,也是裴攻止的命数吧……
— — —
另一头,熊义武却没有陆歧路这样的萧条之状。
他从太平间得到裴攻止的尸体被运去火葬场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找去了。
只是火葬场没有找到裴攻止的骨灰,听说是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他一直在打听裴攻止的下落。
看起来更疯狂和暴躁些。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尸体他绝不相信裴攻止已经死了!
就是一捧骨灰放到自己面前!他也不信!
就算是死……也得弄清楚裴攻止是怎么死的!
熊义武没有去找陆歧路祭拜裴攻止的灵位,也没有参加七日后的入葬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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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天一早,青荣武赶到了泠泉山水,一直在公墓的大门外等候着陆歧路的到来。
这名律师还是那样的光鲜,骨灰盒貌似换了一个。
裴攻止下葬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一切都那样仓促和简陋。
青荣武在裴攻止的墓前浇了三杯酒,遗憾道:“一直说有机会一起吃饭,正儿八经地坐一起吃顿饭。不是包子、也不是粥,但可惜了……”
他没再说,最后自己斟了三杯酒一饮而尽,有些醉意一般。
陆歧路慢慢收起东西,又烧了些纸钱。
他将一些素饼和水果留在了那里。
那些供品看起来很老式,现在的街上基本已经没卖。
青荣武蹙眉看着他,问道:“就这些东西吗?”
他的确觉得很简陋,早知道就不带鲜花了,应该带些鸡啊鸭啊之类的。
“他喜欢吃。”陆歧路礼貌一笑,拍拍身上的尘土,拿出一挂鞭炮用烟头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静寂的山头作响。
离开之前,陆歧路顺便祭拜了赤明诚。
有一瞬间他真羡慕这两人,黄天厚土一处,自此相伴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