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路想在家里为裴攻止设个灵堂,但这里却不是他们的家乡。
灵堂最终设好了,陆歧路也才发现,自己连裴攻止一张像样的照片也没有……
或许他本就不该弄什么相片,那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陆歧路点了一炷香,从早到晚不曾燃尽。还有两只白蜡,不停地、没日没夜地流着泪。
陆歧路就在家等,等着裴攻止的骨灰被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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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还是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对方说今天会送裴攻止的骨灰回家。
狱方也是多番联系才找到了歧路。
青荣武抱着裴攻止的骨灰从黑色的车上下来。
还没有一个杀人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青荣武之所以这样做,多少还是有些敬佩和相惜的情愫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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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歧路站在楼栋外,看着那个男人向着自己走来,面容疲倦。
青荣武第一次见到和裴攻止有关的人。
他向陆歧路点头示意,然后郑重其事的将骨灰交还给他,难过道:“我很遗憾。”
陆歧路一笑,轻轻摇头。
骨灰沉甸甸的,仿佛要压弯他的腰,捆在他身上带着他坠入深海……
歧路走入楼道,青荣武在身后唤了一声:“陆先生!”
陆歧路站在道口一顿,侧眸冷冰冰地看向门口的男人。
青荣武擅自走上前,请求道:“我能上去为他烧柱香吗?这大半年来我跟他也算熟悉,知道他没什么朋友,所以,想作为朋友祭拜他。”
“可以。”陆歧路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和死去的裴攻止毫不相干,冷漠至极。
青荣武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心有余悸地跟随他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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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间非常明亮的房间。
夏季的日光透过窗户四方方地投射在的地上。
沙发、茶几和几颗绿植在暖洋洋的日光里享受着、成长着,它们并不知道一个人去世的悲凉。
房间很凉爽,空调的温度刚好适宜。
客厅一侧有一间房,那间房屋里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柜和温暖的阳台。
纱质的窗帘镂空的碎花,阳光透过它洒在淡紫色的床铺间,阴阳绘就成一副新画,看起来却有些死气沉沉。
房间靠近窗户的那边有一个矮柜,矮柜上燃烧着两只白蜡和香,没有裴攻止的黑白遗照。
“进来吧。”
陆歧路轻轻走进房中,青荣武走近,看着他将裴攻止的骨灰盒放在矮柜上。
陆歧路随手点了三根香,转手递给了他。
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桌台上的相片。
照片不大,彩色有些褪色,里面是两个少年。
青荣武有些疑惑,陆歧路拿过他手中的香,帮他插入香炉,一边解释:“我没有他的照片,没找到合适的。这张是以前在育林院时老师为我们拍的。”
“他是孤儿?”
青荣武似乎有些惊奇,但很快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赶忙解释:“我知道他没有家人,但不知道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一顿,又觉得不妥,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陆歧路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并不觉得被冒犯,因为这就是事实啊。
歧路笑了笑,非常温和,摇头道:“没关系,我并不在意这些。”
“恩。”青荣武看着那张照片总是觉得不妥。
陆歧路渐渐又陷入了低迷的状态。
两个男人尴尬地站在房间里。
最终是青荣武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宁静:“我想我该离开了。”
“恩,我送您。”陆歧路那样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