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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投壶争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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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冬日灯会将开的第一日,街头车水马龙,入目所见皆是谈笑赏灯的游人。

瞧着满街满巷的人,他忽地觉得这头有些痛。但好在他善于找人,尤其是江月明。

顺着香铺走出没多远,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瞧见了那顶曼妙的白纱帷帽。

江月明的怀里抱着满满一桶的木投矢,正站在一处比试投壶的摊子前与身旁之人交谈。

与她说话的是个男子,玄衣白裳,眉目颇是深邃冷俊。此时站在江月明身侧,她的身上似是也染上了几分清冷疏离。

裴安只瞧了一眼便立刻认出了这人。

这身亘古不变的玄衣白裳,不是大理寺少卿南霜衡还能是谁。

南霜衡此人,秉性纯正刚强,办起案子来是六亲不认,用裴安的话来说便是“活脱脱的衙门门口石头獬豸成精,哪天他要是自己犯了事,无需旁人动手,自己便能抬了铡刀给自己来个先行了断。”

也正是因此,南霜衡在青州任司法参军时备受同僚排挤,还教州府的长官以桀骜不驯,顶撞上官的罪名给革职在家。

却不想那青州的长吏吞了朝廷拨下来修堤补坝的银子,到了夏日雨水季河水突然决堤改道,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这一朝东窗事发,长吏竟还想着遮掩了事,往上头递的折子只道天灾,半句不提人祸。朝廷拨了赈灾银款,派了官员,但不到几日功夫当地竟生了兵乱。

正在朝廷焦眉烂额,摸不清楚状况之时,阊阖门外的登闻鼓敲响了。

那日晴朗的夏日忽转了天气,霎时间乌云压城,狂风大作,紫电惊雷穿梭黑海之间。高台之上,只见一人头发散乱,衣袂烈烈飞扬,手执朱漆鼓槌将登闻鼓锤得震天响,鼓声震震,雷声阵阵,抖落鼓面上积攒的厚重尘灰,雕金描龙的巨鼓在黑暗之中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你是什么人,因何诉冤!”慌忙闻声赶来的内侍们扯着嗓子高声相问,惊风拉长了他们的喊声散在风中。

那人停了动作转过身来,目眦欲裂,赤色的鼓槌带迎风而飞,像是两条劈开暗沉黑云的飞火。

“臣,青州司法参军南霜衡,状告青州府衙!”

也是那日,朝廷才知道原来拨下去的赈灾银两粮食因层层盘剥,到百姓的手里时不过是一碗两粒米的清汤。

而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圣上听闻龙颜震怒,当即便罢了赈灾的官员,一道圣旨点了礼部郎中江月明作钦差大臣,彻查青州夏日离江发水一事。

因得此事,江月明做了宰相后便对南霜衡多有提拔照顾。大理寺卿一职常年空缺,便教他补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南霜衡此时手里正捧着一盆袖珍精巧的寒梅盆景教江月明看。

这盆红梅虽是小巧,但造型独特别致,这小小的一方花盆中,一树红梅傲雪怒放。

南霜衡道:“这寒梅盆景南某寻了许久才寻得这么一株,本想赠予大人补做生辰礼,却恰好撞在了这关头。若是大人还瞧得上眼,南某也算不枉费寻找的功夫。”

江月明则摆摆手:“江某谢过少卿美意,但这礼江某可收不得,还是收回去罢,专心秉公查案。”

南霜衡还未说话,这时身旁忽有人道:“我家大人向来不受贿。依裴某看,你这盆景还是罢了吧。”

江月明闻声一瞧,便看见裴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旁。

“原来是裴公子,南某送这盆景的缘由想来你也知晓,怎得会与受贿两个字相连?”

裴安道:“当年我家大人与去青州治水,后来做了青州知州处理陈年旧案,也为你洗了罪名又对你万般信任,你便说要寻个不一般的礼物做生辰礼,可这一晃过去多少年,现在才送岂不是晚了些?”

“何况,我家大人如今正是赋闲之时,被那群谏官盯着。你如此便要随意送礼,旁人不说受贿还能是何?”

南霜衡一想才知不妥,便道:“是南某考虑不周,望大人海涵。”

江月明知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并不与他介意。

“这些细枝末节无伤大雅。我日后若不在京做官,你可莫要这般草率行事。”

南霜衡应了声是,又道:“今日之事诸般蹊跷,虽是两边查验册录皆对的上,可我想江大人总不会扯谎,更不会徇私。”

“如今啊说什么都无用,这事情连个罪证兴许都难找。”江月明叹道。

“这世上多的是天衣有缝,”南霜衡一笑,“此事南某会暗自查办,相信一定会有结果。”

江月明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如若她不做主事官员,渔翁得利的一定是太子李元乾,他一定会竭力要东宫接手云门的土地案。

与主家费劲心力利用御史台将她撇出朝堂,想来就是奔这个案子来的。

东宫若是接手土地案,这事情怕是永远都查办不清楚了。

这时裴安却从她怀中抱着的竹筒里取出一支投矢,长指捏着木杆在手中一转,“裴某倒是有个想法猜测……御史台弹劾大人徇私枉法是按规矩办事,可不管他们是否与东宫亲近,实际上都是给东宫开了道。圣上对此并不满意,却不想拆穿贼喊捉贼的把戏,所以才对大人从轻发落,只是暂时革职,随时都可起用。如此算来……”

“如此算来,即使是日后李元乾争来主办之位,圣上便不会只教御史台参办,可能会教大理寺参与其中。”江月明道。

这样一来……

裴安将手中的投矢一转,恰至平稳。

“两相牵制。”

随即他一抬手,将投矢掷了出去,当啷一声稳稳入壶。

南霜回听罢两人的话,见状便是一笑,“那日在雍州除乱,裴君的剑法令南某刮目相看,可似是从不愿与南某比剑法,却未想见这投壶的技艺也非同一般。择日不如撞日,我俩不如切磋一番,不比剑法,只比这投壶。”

江月明知晓若论剑法,裴安自是没怕过任何人。他不愿比试纯粹是因他觉手中长剑不过锦上添花之物,比来比去忒是无趣。

但南霜衡偏就是个较真的,他的武功本事也是万里挑一,可亦是个武痴,棋逢对手就总想着碰上一碰。

如今二人从比剑法争到比投壶。

“你们……”

江月明还未出言,这时南霜回却一句话将她给噎了回去——

“江大人方才同我说,她想要顶上挂着的那盏八角琉璃灯。咱两个不如比比谁投中的最多,最先赢得那盏灯如何?”

南霜衡,你是懂如何一句话便能把裴安拉上赌桌的……

江月明心中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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