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尾灯的红光在雪幕中渐渐晕开,胡谣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像一串散落的玻璃珠:“陶文...居然亲了董晨阳...”她踉跄着向前迈步,马丁靴踩碎路边的薄冰,整个人向前栽去。杨珩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羽绒大衣的拉链硌在她腰间,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也好不到哪去。”杨珩皱眉,掌心贴上她发烫的脸颊。少女的肌肤在寒夜中蒸腾着热气,睫毛上沾着的雪粒融成细小的水珠。他这才发现她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此刻正泛着红酒浸润后的光泽。
胡谣顺势靠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的衣领,呼吸间带着波尔多混着雪松的气息:“比上次在清吧喝的那杯'银河'厉害多了...”尾音渐渐融化在呼出的白雾里,她发间的栀子花香与酒气交织。
出租车在雪地里划出两道清晰的轨迹。胡谣一上车就蜷缩在他腿上,脑袋枕着他膝盖,像只餍足的猫。车窗外的霓虹灯牌变换着颜色,将她的侧脸染成梦幻的蓝紫色。她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腕间的机械表,“杨珩...”
“嗯?”他低头时,下巴蹭到她柔软的发顶。
“我们...”胡谣仰起脸,嘴唇几乎擦过他下颌,“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睡觉...”呼出的酒气像团小小的火焰。
杨珩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后视镜里,司机八卦的目光让他耳根发烫。“麻烦去最近的酒店。”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手指却温柔地梳理着她散乱的发丝。
车驶过跨江大桥时,江面的倒影被雪光映得支离破碎。胡谣的呼吸渐渐平稳,而杨珩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想起陶文那个意外的吻,和董晨阳红透的耳尖。他轻轻将胡谣往怀里带了带,少女的睫毛在他颈间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这一刻,所有的克制与冲动,都随着车轮碾过积雪的声响,驶向未知却又笃定的方向。
前台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杨珩面无表情地递出身份证,指节在柜台敲出急促的节奏。胡谣倚着意大利黑金大理石柱,醉眼迷蒙地望向他——顶灯将他侧脸镀上冷峻的轮廓,喉结旁那颗小痣在制服领口若隐若现。她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颌线:“你...怎么这么好看...”指尖沾着他衣领上未化的雪粒,凉意激得杨珩喉结滚动。
电梯上升的失重感让胡谣踉跄着撞进杨珩怀里。羽绒大衣下的胸膛比她想象中更坚实,心跳声透过衣料震着她发烫的耳膜。房门“滴”的解锁声在寂静走廊格外刺耳,胡谣跌坐在床边,真丝被面凉滑的触感让她想起陶文打翻的红酒。“你不过来吗?”她仰头时,吊灯的光晕在瞳孔里碎成星子。
杨珩扯松领口的动作带着罕见的焦躁,锁骨处的阴影随呼吸起伏:“你先醒醒酒。”转身时皮带金属扣撞上衣柜,在深夜的房间里撞出清脆回响。
浴室的水声持续了太久。胡谣摸索到床头冰镇的矿泉水,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她腕间,凉意顺着血管蔓延。杯面倒映着她绯红的脸颊,身后磨砂玻璃上,杨珩的身影在冷水中绷成一张拉满的弓。原来克制如他,也会把水温调到最低,就像那年联考前夕,指尖同样冰凉。
当浴室门终于滑开,带着寒意的手掌覆上她眼帘时,胡谣在黑暗中嗅到雪松沐浴露的冷香。杨珩的呼吸扫过她发顶,比平时重了几分:“闭眼。”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湿气。
窗外,省城的雪无声覆盖着街道,而房间里的温度正悄然攀升。胡谣勾起的唇角擦过他掌心纹路,虽然很痛但在这个雪夜,有些界限终将被打破,有些承诺即将被兑现,就像他们画了千万遍的素描,终于要在今夜落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斜斜地切进来,在凌乱的被单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胡谣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后背紧贴着杨珩温热的胸膛,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无意识地摩挲着。
“醒了?”杨珩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唇贴在她后颈的皮肤上,呼吸灼热。
胡谣轻轻“嗯”了一声,刚想翻身,却被他搂得更紧。他的膝盖抵进她的腿间,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昨晚是谁抱着我不撒手,说'杨珩,你身上好凉,好舒服'?”胡谣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扯过被子蒙住头:“你闭嘴····…”
杨珩低笑,隔着被子咬她耳朵:“现在知道害羞了?”他一把掀开被子,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眼神暗了下来,“这张嘴,可是说了不少让人把持不住的话。”
胡谣羞恼地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杨玩俯身,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压得极低:“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比如你是怎么...”
“杨珩!”胡谣抬腿去踢他,却被他顺势压住。
他闷笑着吻她泛红的耳垂,终于放过她:“行,不说了。”可下一秒又贴在她耳边,热气喷进她耳蜗:“反正…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