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一巴掌火辣辣地扇在完颜雅的脸上,让完颜雅颜面扫地。
“你说什么!”
完颜雅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被野利思律横臂拦住。
“给定国公主赔礼道歉!”
野利思律当着大昭众人和其他西戎使节的面,也丝毫没给完颜雅留面子。
“凭什么给她道歉!她还没嫁过去呢!她算什么东西!”
完颜雅直接用西戎语和野利思律吵了起来。
这一下场上就热闹了起来。
“这论辈分,大昭与西戎百年前和亲时就已结为了舅甥之国,这么推论下来,定国公主就算不嫁去西戎,也是西戎王和公主祖母辈的长辈。若是公主出降,那便是长嫂。无论定国公主去不去和亲,西戎公主这么同定国公主说话,怕是都不合适吧?”
沈不寒的语调温和,但句句都是在嘲讽。
李琅月偷偷瞟了一眼沈不寒,唇畔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好啊,既然你说你是我的长嫂,那以定国公主征战沙场的本事,倘若日后大昭和西戎开战,定国公主又该站在哪一边!”
此言既出,满场哗然。
“本宫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诚心下嫁,若西戎现在便想着日后开战,那这桩和亲不如就此作罢!”
“就是!你们西戎什么态度!”一向娴静乖巧的福安公主李顺懿也突然拍案而起。
“要是想要开战的话,不如现在就回去!”
“我在策问里都写了,西戎狼子野心,不可轻信!”
大昭的文武百官全部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整个曲江集会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野利思律知道,这么一闹,必须得给大昭一个态度,否则这事完不了。
“道歉!立刻给定国公主道歉!”
野利思律先用汉话疾言厉色斥责完颜雅,随即又切换成西戎语:“否则你立刻给我滚回西戎!”
野利思律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滚回去?他可知她是怎样费尽千辛万苦,才换得一个单独和他出行的机会?
完颜雅的眼中蓄着泪水,但也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
“对……对不起……”
完颜雅在屈辱,难堪,不甘种种情绪的交织撕扯中,被迫放下她的自尊与骄傲。
“在下也替公主向定国公主赔罪。公主被我们王和太后宠坏了,说的话都当不得真。”
野利思律取过酒杯,自罚了三杯。
“小孩子嘛,多大点事。”李琅月非常大肚地表示不计前嫌。
“好了,都是误会。”御座上的李宣发话,“大昭和西戎情比金坚,永结同好,哪会因为孩子的几句玩笑话,生了嫌隙。”
“多谢陛下体谅。”
李宣一挥手,场上接着奏乐接着舞,仿佛刚才的风波未曾发生过。
沈不寒借着更衣的由头,从席位上悄悄离开了片刻,找到杨迁低声吩咐道:“四方馆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早已按照师父的吩咐准备好了,师父放心。”
沈不寒闭目长长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场景重新回想了一遍。
野利思律、完颜雅以及其他西戎使节看向李琅月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完颜雅对李琅月的敌意可以说非常莫名其妙。
按理来说,和亲是西戎主动提及的,西戎敢派遣完颜雅作为和亲使节就说明,完颜雅在西戎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和亲的排斥。
那完颜雅对李琅月的态度,只能是在见到李琅月之后才开始转变的。
可明明李琅月也没有做什么?
河西毗邻西戎,难道她们二人之前就认识?其中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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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集会后,便是杏园宴,杏园宴的重点看头便是探花,重任便落在新科进士中的探花郎身上。
为庆贺新科进士登第,圣都有名的园林都会特地开放,探花郎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骑马遍游曲江附近或圣都各大名园,采回皇帝指定的花卉,如果这些名花被进士中的其他人先折得,探花郎便要接受一个小小的惩罚。
探花游街,堪称新科进士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最好写照。
在众人的期待中,李宣在明黄诏书上写下花品名称——姚黄牡丹,花中之冠。
“诶,这和我们进士登科那年竟然是一样的,也是姚黄牡丹!”
李琅月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沈不寒,压低声音对沈不寒道:“这花可名贵不好找,你当年是怎么找到的?”
元德十九年的探花郎高廷相,但在杏园宴中摘得姚黄的是沈不寒。
沈不寒当年并没有想出这个风头,可是那朵姚黄牡丹,李琅月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