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的事,跟我无关。”
顾昭允扫视着货架上的唱片,挑了一盒拿在手里,去找老板结账。老板坐在那张竹椅里,盛满芒果汁的玻璃杯壁上挂着水珠,她接过唱片盒看了一眼,装到塑料袋里给她。
买完唱片,站在廊下,顾昭允终于正式面对她,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江行阙笑得像狐狸,一手撑着廊柱,歪头瞧着她:“玉带丢了,你不和寒禅一起去找吗?玉带如果是被弗雷特抢去,现在肯定还没出港。你们不是最喜欢晚上行动吗?”
她是故意捉弄她,想逗着她着急。这也反映出江行阙丝毫不信她先前的话。顾昭允得到答案,就没再说什么,也没有驱赶她,只是往住所走去,江行阙要跟,就由着她跟。她就这样带江行阙回到住处,家里黢黑一片,她打开灯,那灯闹鬼似的闪了两下,才常亮起来。
原来她住这里。江行阙环顾四周,感觉这房子少说也有十年了,家具都是十多年前的样式。她进了厨房,见顾昭允正在灶前调整火焰的大小,火上是一锅新制的虱目鱼汤。
鱼汤的量有不少,看上去是两人份。炖上鱼汤,顾昭允就回到客厅来,拿出唱片,将它放在电唱机里。
“你喜欢听唱片?”
“嗯。”
厨房逐渐飘出鲜香的味道,江行阙这才觉得有点饿,刚想去厨房看一眼,却闻门口传来敲门声。顾昭允在沙发上坐着没动,她就开了门。
门外是两名警察,一人看了看她,道:“江行阙对吗?有人报警称你私闯民宅。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江行阙懵了,回头只见顾昭允这才往这边走来,对那两名警察点点头,道:“麻烦了。”
警察就又看向江行阙,“请跟我们走吧!”
江行阙辩解:“我和她认识,我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是她开的门。”
“只要接到求助,我们就出警。江小姐,请你尽快离开这里!”
她这是什么时候报的警?江行阙想着自己这一路都跟她在一起,根本没见她拨打报警电话啊!顾昭允却静静站在门口,等着她离开。
“不是吧?不至于报警吧?我是什么很危险的人吗?”江行阙指着自己。
“我没有邀请你。”顾昭允道。
江行阙被带走,顾昭允关掉电唱机,房内终于清静下来。宁木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准确来说,是从她房间里的衣柜中走出来。她左小腿上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到餐桌前坐下。
鱼汤好了,顾昭允把它们盛出来,正好分成两碗,不多不少。
晚些时候,江行阙从警局出来,在桥洞的凉风中站了一会儿,仰望了一会儿星空,给她打去电话。
对面接了,就是没给她留说话的机会。
“江行阙,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如果你实在对我心存芥蒂,就像顾客舟那样想办法杀了我,一劳永逸;或者和我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就当我没有存在过。”
顾昭允挂掉电话,书桌另一边的宁木发问:“所以…你怀疑顾老先生的死跟她有关?”
那天在花夜小酒馆,顾辛的几句话就像一个不经意间埋下的种子,许多原本没有的想法在顾昭允心里生根发芽。
顾辛说他总做梦,梦见顾稹很痛苦,问他要治疗心脏病的药。虽然他说的是梦,但顾昭允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宁。她清楚地知道江行阙那份遗嘱来得不真实,但介于她的身世属实,顾昭允没有深究这件事,因为深究出来也毫无意义。
可如果有人为此,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呢?
顾昭允答:“不仅是她,只是相对来说,她最可疑。”
宁木问:“万一是你多想了呢?”
顾昭允说:“但愿如此。”
与顾稹见最后一面时,他已经穿戴整齐,安详如深眠。再往后,他被送去火葬场,化成一捧灰。如果要查,可以称得上毫无头绪。
顾昭允翻开号码簿,看向左上角的第一个名字——罗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