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村户,也在一旁帮腔:“鲁屠心肠好,帮着云家老太种地卖菜,这云老太怎么还算计人家。”
“是啊,吃坏了东西算谁的?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谁还做鲁屠的生意?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要我说,干脆将这地给了鲁屠,也算是有个交代。”
李五朝鲁屠使了使眼色,鲁屠立刻意会。
“云家老太,你也别躲在屋子里,咱们把话说清楚这事儿也就结了,我鲁屠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也有些明事理的村民站出来替云婆婆说话。
鲁屠是铁了心要把那块地拿到手,叫了人在这起哄,凡是出言帮云婆婆说话的人都被他威胁了一番。
唐渡赶来时,鲁屠正带人敲着云婆婆的院门。
“鲁屠,原先说好你拿云婆婆的菜去集市上卖,拿了银钱与你三七分,怎又不作数了?”
唐渡沉着张脸走到鲁屠面前,将闹事的人隔开。
有了唐渡撑腰,白小釉也来了底气,挺胸昂首怒视他们。
鲁屠这些人往常都是和不逞之人打交道,什么礼数法则通通不放在眼里,便是要,就得不择手段得到,既得不到,大家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鲁屠轻哼一声,脸上横肉一抖,满脸不屑的上下打量。
唐渡生颀长飘然,又长了张素净的脸,虽身姿挺立,可在鲁屠的眼里就是个没有威胁的白面书生。
先前他也来闹过,这蠢道士非但没把他怎么样,还同意了他先前的要求。
替云家老太卖蔬果,得到的银钱三七分。
不过这三七分的钱属实太少了些。
鲁屠心中不满。
若是能多得些,或者将那地让了他,这是最好不过了。
鲁屠清了清喉咙,煞有其事的说:“唐道长来的正巧,原先你们给我的那些菜都坏了,昨日有人买了这些藠头,一家三口都吃坏了肚子,今日来我摊点上闹,你评评理,我是不是冤的很?”
鲁屠推车上的藠头确实有些病恹恹的,绿的发深,可谁又能说的准是云婆婆的藠头出了问题。
鲁屠一口咬定又上门来闹,摆明了是想把事情闹大趁机多拿些,最好是将云婆婆的地也拿下。
唐渡当初答应这个提议,就是怕他一而再再而三找云婆婆麻烦,这才暂时将他稳住。
人心不足蛇吞象,被鲁屠这样的人缠上像是鞋底黏了沥青,不影响走路,却处处使绊。
李五不耐烦地说:“别和他们废话,要么赔钱要么赔地,这事儿总得给这说法!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鲁屠一家就指着这摊点吃饭,现在这碗都被砸了,一家老小怎么办!”
“要我说,干脆将这地让给鲁屠,云老太眼疾未愈,不是白瞎了这块地嘛!”
起哄的都是鲁屠找来闹事的,他们一唱一和将唐渡白小釉挤在中间,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唐渡面色沉冷。
若这些人是妖,他当即起了妖幡将他们收了,可偏偏是些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职业道德素养不允许唐渡这么做。
要不说恶人还得恶人磨呢。
只听“啧啧”两声,娄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悠哉悠哉从后面走了过来。
方才见白小釉着急从集市跑来喊人,想是出了什么事,娄弦闲着也是闲着,一路跟到无垠村,顺便看看这白鼬精的藏身之处。
唐渡二人走的急,并未注意娄弦跟了上来。
那抹红衣一出来,唐渡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你跟来作甚?”
心有余悸,白小釉还未从昨夜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见到娄弦她下意识后缩了一下,躲到唐渡身后。
“唐道长,需要帮忙吗?”嘴上这么说,可娄弦的神色并未有诚意,反而更像是来看热闹的。
见来者是个女子,还是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鲁屠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姑娘,你还是赶紧走远些,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回头真动起手来可别怪我们下手没轻重啊。”
鲁屠说的嘲讽,惹的李五几人哄然大笑。
他带的人多,一个女人能把他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跟这蠢道士一样,乖乖应了他的要求。
唐渡却是平静,看鲁屠的眼神甚至有些怜悯。
胸口的伤还隐隐作痛。
娄弦看起来可不像表面这么好惹,微微弯起的眸里是寒冰万丈,这朵水墨勾勒的海棠花是会杀人的!
“今日满香酒楼吃的如何?下次不若点些别的菜?”唐渡的话在此刻有些突兀。
娄弦却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今日吃的卤猪蹄。
“可。”娄弦利落吐出一字。
唐渡补充:“别打死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们几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女人打趴下不成?
鲁屠瞬觉自己被羞辱,心中怒气上来,当下撸了袖子就要去打娄弦。
谁知拳头还没碰到她,手腕处却被一股力量钳制了。
女子面色淡淡,一双瞳眸轻飘飘落在他脸上,好像未使什么劲儿,可手腕处碎骨的疼却存在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