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化学实验室的通风橱嗡嗡作响,黎寂榆捏着镊子夹起一粒人造钻石,对着日光灯晃了晃:“商医生,你说这玩意儿能测谎?”他的指尖沾着石墨粉,在实验台拖出银河状的灰痕——像上周两人踩出的柏油鞋印。
商迟意调试着质谱仪,白大褂袖口的碳渍晕成星云状:“钻石是纯碳结晶,而你的谎言……”他忽然转身,镊子尖抵住黎寂榆的喉结,“含有0.17%的氮元素。”
黎寂榆的睫毛颤了颤,沾着的石墨粉簌簌掉落:“比如?”
“比如上周你说弄丢的星空糖——”商迟意从试管架后摸出个糖罐,罐底沉着用糖纸包的钻石碎屑,“实际是碾碎了掺进石墨粉里。”
通风橱的蓝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元素周期表上,碳原子的位置被黎寂榆用口红画了颗心。他忽然倾身,将钻石按在商迟意胸口:“那商学长要不要测测……这里面的碳元素有没有说谎?”
质谱仪突然报警,屏幕跳出碳-14的衰变曲线。商迟意腕间的医用表同步震动——和十年前暴雨夜他拆开黎寂榆告别信时的心率波形完全一致。
深夜的琴房地板铺满草稿纸,黎寂榆蜷在钢琴凳上,用碳笔画着凌乱的五线谱。商迟意蹲在窗边称量石墨粉,电子秤的蓝光映在他锁骨处的旧疤——像超新星爆发的残骸。
“石墨到钻石需要1500度高温。”商迟意突然开口,搅拌棒在烧杯里搅出旋涡,“就像你每次撒谎时,耳尖会升温0.3度。”
黎寂榆的笔尖戳破谱纸:“那商学长怎么不说……你偷换我琴谱纸的时候,体温也超标?”他甩出张泛黄的谱纸,背面印着碳素笔画的听诊器——是十三岁那年夹在告别信里的。
烧杯里的液体突然沸腾,商迟意关掉酒精灯,蒸汽在他镜片凝成白雾:“碳-14的半衰期是5730年。”他的指尖抚过谱纸折痕,“而某些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