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种形态面对他更加轻松。
徐向迩被他扔在二楼的客房里,“整合完就睡觉。”
没人性,她本来真的要感动到快落泪的。
他阖上门后,徐向迩从包里翻出电脑,用小爪子翻了翻PPT,确认好线上预热活动后,在偌大的床上昏睡过去。
零点过去没多久,陈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他犹豫半响,还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便开了条缝看向屋内,她窝在床上,已经变回人类,身体蜷缩着,旁边还放着半开的笔记本电脑。
还真是听话。大概有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吧。
陈弋走进房间,将床角的毛毯打开,盖在徐向迩的身上。毛毯的绒毛将她的鼻子弄痒,她伸手蹭蹭鼻尖,又恢复平稳的呼吸。
看来没有做噩梦。
从房间出来后,陈弋站在玻璃栏杆旁,看着楼下一览无余的鱼缸,心脏淌过冰凉的水,在沙发上躺下后,他想起徐向迩安逸的睡颜,也渐渐陷入梦境。
难得平静的一晚,上次是破碎的花瓣,这次是那温暖的存在直接闯入他的安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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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十点,喧闹的广场外,陈弋正在排队进入停车场。
坐在副驾的徐向迩心不在焉地扣着挎包上的河狸挂件,是之前逛街时随便买的,也不知何时开始,河狸已经成为她最先关注的元素。
她回想起清晨见到的那一幕,心里仍有散不去的余波。
不是熟悉的床铺,徐向迩并不习惯,于是在天刚泛白时,她就苏醒过来,躺在柔软的床上反应几秒,她才起身,望向半开的纱帘。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将她彻底叫醒,影影绰绰的树影映在纱帘上。
徐向迩打开门,下楼梯时,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她慢慢走下楼梯,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是陈弋。
他蜷缩起来,额头沁出汗意,嘴唇翁张,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周遭的鱼缸里有绚烂的鱼,静静摇曳着尾巴,本该是安逸美妙的场景。
徐向迩摇了摇他的身体,“陈总,陈总?”
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手指,用力捏紧,猛地一扯,距离过近,徐向迩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不自觉地放缓呼吸,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她蹙起眉头,“陈弋。”
原以为要更加费力才能将他唤醒,他却突然睁开眼。陈弋的瞳孔偏黑,寂静像是游入深海的鱼尾,仅留一点光亮。
是她的倒影,徐向迩在这样的注视下,整个人都融化掉。
“抱歉。”他的嗓音沙哑,噩梦仍在意识里停留。
“没事的,没事的。”她拍了拍旁边的枕头,触碰到他柔软的发丝,吓得骤然收回手臂,却被他捉住手指。
“徐向迩,我还没有睡够,能不能继续刚才的动作。”他松开她的手指,侧过脸,看向远处的鱼缸,心跟着平静下来。
她答好,坐在地毯上,轻轻拍着枕头,如同拍着他的发顶。
趁着梦境还未彻底消失,徐向迩扯下安全带,收拢市集的资料,看向驾驶座的陈弋。犹豫两秒,她温声开口,“陈弋。”
“嗯?”他刚停下车,拿起手机,听到她这样唤自己,诧异地看过来。
“下次我不会误会你了,你可以向我解释自己,我会认真听的。”
她点点头,对自己的话表示认可,拉开车门下车。
陈弋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低低地笑出了声。
闪耀的日光下,徐向迩却比周围的一切都要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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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弋道歉,接触之前的误会之后,徐向迩的心变得轻盈起来。
在公司不用躲避他,更不用担心他会喜欢自己。
他简直就是很好很好的上司。徐向迩对他挖掘越深,就越是坚信这一点。
人类只有对外展露更多的脆弱,才会更加具象化。
他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高高在上的人。
徐向迩搬家的那天,是个工作日,她只好选择下班后去搬行李。
临下班前,陈弋将她叫去往办公室。
“市集结束了,有新的活动,明天前给我个方案,尽快。”
他把资料放到群里,重新看向电脑。
徐向迩原本扬起的眉梢瞬间耷拉,眼睛也无神起来。陈弋抿唇,瞥了她一眼,“最近没让你加很多班吧。”
怎么这个表情。
“我今天要搬家,好多东西呢。”
“今天?”他看了一眼表,起身捞起西装外套,“租车了吗?”
徐向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小嘴撅起,“还没呢,打算下班租一辆。”
声音有下意识的亲昵感。
陈弋的手捏紧外套,“累了?”
“嗯嗯,市集这几天有点忙。”徐向迩皱起眉,怎么就在上司的办公室聊起自己搬家的私事了。
又被他带偏了。
“那就不要太麻烦了,我开车帮你运过去。”
“……不用了吧。”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弋,看出他认真的程度大概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被公司的人撞到,不太好。”
“那我先去你家等着。”他的下颌线紧绷,思考半响,“况且下次你变成河狸,我知道地址比较方便营救你。”
“那就麻烦陈总了。”徐向迩被拙劣的理由说服,下意识点点头同意,“等搬完我请你吃晚饭,上次你去救我,我还没有道谢。”
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他的百分百营救了。
等在家门口见到陈弋时,徐向迩眼睛含着闪亮的光芒,“陈弋,你真的是大好人。”
他啧地一声,“没钱可发了。”
看着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她搬着纸箱,瞥开视线,直接把纸箱怼到他的怀里,“没事,这次我心甘情愿说出夸奖的话,陈总不用客气。”
徐向迩转身走进楼道,站在身后的陈弋笑出声,让她的耳尖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