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可以休息半天,徐向迩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和牛羊肉卷,打算回家自己吃顿火锅。
回程的路上,路边有大学生在卖花体验生活,她停下来看了看她们写的黑板字。
「仅在此处售卖春天。
——赚学分的可怜大学生留」
徐向迩买了束透明纸包裹的蓝星花。
这种花在路边摊并不常见,她整理了下边角被挤扁的蓝色花朵,和卖花的大学生道谢后转身回家。
她大学的时候也为学分痛苦过。
有门营销课,老师让他们在学期结束时,每个宿舍创建出至少一个有一万粉丝的账号,无论什么平台。
徐向迩和舍友简直使出浑身解数,在网上发布内容的同时,拿着批发的蛋挞在学校里征求粉丝,表白墙上还发过她们在学校各处分发蛋挞的照片,大家都在蹲守免费蛋挞。
幸好效果不错,发布的内容质量也高,学期末成功达成目标粉丝量。
这就是她不愿像其他同学毕业做自媒体的缘故,真的太过焦虑。
还是写文案,做方案比较适合她。
也仅仅只是适合。
徐向迩最爱的还是突如其来的休息日,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朋友送的投影仪里播着肥皂剧,还有冰凉的放着冰块的啤酒。
但她今天没有喝太多,明天还要去市集现场呢。
她吃完火锅之后,把碗筷收拾好,坐在客厅继续看剧,有一搭没一搭地将剩下的啤酒喝完。待到房间的味道完全散去,她去阳台关门,却看到阳台的防盗窗上挂着一件男士内裤,未洗的。
徐向迩深深地吸气,手指握着阳台门的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她翻了个白眼,忍着情绪不去楼上骂人。
门在这时骤然被人敲响,“哐哐哐”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间格外明显。
徐向迩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夜里十点。
急促的声音,让她心生不安。
她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后,竟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听声音是楼上那位邻居,嘴里一直在喊着前女友的名字,他试图用钥匙开门,可错误的钥匙只会卡住,可他仍在左右转动着钥匙。
醉鬼找错家了。
徐向迩翻了个白眼,透过猫眼去看,窄小的圆形洞里看到黑色头发,猛地,一双眼睛出现在外面。
她吓得连连后退,小腿撞在一旁的柜子边缘。阵痛让她蹲在地上,可刚才那瞬间的恐惧并未消失,心脏加速跳动。
倏地,有什么断裂的声响。
她没猜错的话是钥匙卡在了门锁里。
但外面仍在敲门,夹着模糊不清的醉话。
要报警。
徐向迩翻出刘叔的手机号。
正打算拨出去时,身体却瞬间缩小,又变成了河狸。
手里的手机变成木棍。
卧槽……徐向迩从未如此无语过。
内心要爆裂开。
她站在玄关,低头看了眼自己毛茸茸的身体,用脚猛踩两下地面,表达不满。
好郁闷,自从变成河狸之后,就失去了随意处置自己情绪的自由,只能忍耐再忍耐。
徐向迩垂着脑袋,吧嗒吧嗒跑到门后,耳朵贴在上面听,敲门声已经停止,可那人似乎并没有离开,而是依靠着她的门睡着了……
怎么办。
徐向迩虽然佯装镇定,但身体仍在发抖。
这场景太过熟悉,小学她独自一人在家时,父亲送进监狱的犯人出狱后,来家里找他。她不敢开门,打电话报警后独自窝在厨房的柜子里,手里拿着刀。
后来,徐鸣回到家,她才知道那位叔叔是表现良好的犯人,来找自己的父亲道谢。
不出意外,爸爸把他“暴打”一顿。
可徐向迩太小,她不分不清来人的意图,只是透过猫眼看着那凶神恶煞的面目,和粗犷的嗓音,就为他定下了形象。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父亲与那人交谈,嚎啕大哭。
后来,那位叔叔为了道歉,给她买了一堆零食,但又将年幼的徐向迩吓跑了。
因为他出现在校门口。
只不过是在做社工,又误会他了。
后来,她在家边哭边吃着叔叔送的蛋糕,撇着嘴听那位叔叔解释。
但此时的徐向迩仍记得当初的恐惧感。
是了解缘由后,独居女性依旧本能地感到恐惧。
她犹豫几秒,接着模糊的视线,跑去客厅爬上沙发上将合起的平板打开,幸好平板也登录着微信。
平板的屏幕大,让她的操作更加方便,她盯着陈弋的对话框思考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她放弃挣扎,直接按下语音通话。
拜托了,就再找陈弋一次,大不了以后任他处置。
/
陈弋固定一个月见三次心理医生。
不是被迫,而是他自己迫切地想要自己好起来。于是原本无法靠近电梯等密闭空间的他,可以坐一些透明观光电梯。
他强迫自己去练习,从最初的浑身冒冷汗,甚至休克,到后来逐渐适应。起码不会在许多人面前失态。
哪怕是心理医生都说不要太过激,他也想要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心理医生说他真的是很积极的病人。
是从未见过的。
可最近,陈弋却遇到了难题,导致他见心理医生的频率变高。
顾旭从自己的导师那里认识陈弋,自从导师不再接病人后,由他来负责陈弋的心理健康,久而久之,两人倒也熟悉起来。
只是这也并不意味着,顾旭会随时随地配合病人的安排。
顾旭看向钟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我说,你就直接和人家告白算了。”就别折磨他了。
陈弋坐在皮质沙发上,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敲打着发出规律的声响,他微抿着唇,声音沙哑,“她是我的下属。”
他不能自私到让她有困扰。
“那怎么了?”顾旭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温氏集团的继承人么,怕什么。”
陈弋剜他一眼,“这不是我想要的。”
“好好好,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在纠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