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四处房屋破损,巷不成巷,好在也有些墙体够高,勉强可以一藏。彭晴躲在其中一道断墙后,面对未知的追捕,此时她的一颗心才开始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心脏仿佛在耳侧鼓动,大声到她怀疑徐怀静已经找到了自己。
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有萧瑟的北风呼呼拍打着残垣奏乐。
那么珍贵的麻沸散,就这样子扬了,真可惜。她转念又想如果可以脱离险境,也还算物有所值。
就在她惴惴不安等着徐怀静离开之时,上方有凌厉的掌风袭来,她急忙侧身躲开。徐怀静仿佛一根钉子,整个人倒立着从墙上扑下掌风,直击地面。彭晴侧躺着一个横扫腿,徐怀静后空翻跳跃拉开距离,趁着间隙,彭晴又往前跑开。
为什么徐怀静会来找她?是孙思远的命令吗?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彭晴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断墙残巷,遮蔽着身子撤离。
徐怀静很喜欢竹叶飞刀,比任何人都喜欢。时不时会有暗器砸落彭晴身边的声音,昭示着徐怀静对她的藏身之处了如指掌。
彭晴想起来林堂主说的,暗器是不入流的武器。她心里无奈,虽是不入流,奈何人也不在乎入流与否啊。现在反倒是她无所遁形了。她是万万不敢不自量力和徐怀静这种杀手比拼的,如果是阿兄,或许还有可能。
和徐怀静在巷子里周旋着,彭晴寻了个机会,撤回到大道之上,她顾不上自己满身尘土,直直往余安所在的方向跑去。无论如何,两个人都得先回合,她绝不允许余安又自作主张。
加快脚步之余,彭晴意识到好像已经把徐怀静甩掉了,她压住碰碰直跳的心脏,忐忑不安,心中猜测繁多。
她是否中计了?余安也说过徐怀静为人冷漠无情,不会是故意要她暴露位置的吧?她看上去行迹疯魔,若是发现了贺院,并要伤害其他人,余安一个人安能周全?
想到这里,彭晴马上止住脚步,她放眼看去,这里藏身之所寥寥无几,徐怀静不会找不到自己的。她心里一阵寒意袭来,她绝对不能回到贺院!
心下正这样子惶恐着,又有了新的念头。
那个小姑娘既然可以来找到她,是不是说明她也知道他们住在贺院的事情了?那如今她不会直往贺院去了吧?彭晴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她杞人忧天了,脚下却不敢再往贺院移动。她在路边寻了个角落躲起来,打算再观察一下,盼着或许如今徐怀静药效发作,反应迟钝了也说不定。
冬日暖阳初上,这个时辰,余安大概去运水了,如果要去,彭晴决定直接去往城南,这样子既可以和余安回合,也可以避开回到贺院。这个想法一出,她便感觉身后有人,急忙站起来要跑,却听闻余安急急开口道:“晴儿,是我。”
彭晴急忙转身,发现余安不知何时,已经找到了自己,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问:“你怎么在这里?”
“是小环说的。”余安解释道,小环让她帮忙找狗,结果她没有跟上,后来小环就没有找到她,于是又回来找余安了。彭晴缓了一口气,原来那个她只是碰巧遇到了徐怀静吗?那至少贺院的人安全了。
“徐怀静来了。”彭晴立马提醒道。余安却好像早已了然,并不吃惊,只是冷冷地看向彭晴身后。彭晴心一凉,转身那胡服少女便直入眼帘。徐怀静笑得很真诚,仿佛她和余安是多年的好友:“阿七,你快点回来吧。”
余安将彭晴拉到自己身边,拇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横在左脸处。余安眼里蓄满了怒意,眨眼间,已经飞身拔剑刺向还在冷笑的徐怀静。
他攻击的时候,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偶,一切动作全靠着本能反应,仿佛是剑本身在指使他。只见他冷漠地出招,又灵活地收回,几下就将徐怀静踢翻在地。正要一剑解决了她时,她几枚暗器飞出,余安以剑身一一挡住,她趁机远离逐渐疯魔的余安,对彭晴道:“你知道吗,他便是这样一个人,杀戮就是他量身之词。”
闻言,余安的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一下,手中的剑突然有些松动,彭晴眉头轻蹙,心中压抑憋闷。徐怀静阴笑道:“阿七,承认吧,你喜欢杀人。”
“你住口!”彭晴比余安先喊出声,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交情”,可是他们共同救灾,在震中所见,她不愿意徐怀静用这种污蔑之词来诋毁余安。
徐怀静以为彭晴被自己激怒,自己的话术有效,又一边和余安缠斗一边插话:“你见过他手起刀落间,数十条人命就成了剑下亡魂吗?他是天生的杀戮者……”
“阿七,你记得吗?那个幼童如何求你放过他的?”她抵挡余安如雨般急切的攻击,声音已经逐渐支撑不住了,却仍然寄希望于余安因此破防,让她找到破绽。
可是话到此处,余安一剑将她的剑斩断,她的大臂也被划伤,汩汩流血,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将命丧黄泉,眼中大惊,急忙使计逃离了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