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明朗后,两人心境平定,面色亦都和缓了。
夜里飞雪,余安信步合上窗户,将风声拒于窗外,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彭晴端坐在案前写信,虽然不知道阿兄能否收到,但是往家里报平安是例行工作,一日不辍。
“怎么了?”她问道。余安站在书案旁,背负双手,也不说话,他的身影投射在书案信笺之上,挡住了一些光线。
从身后双手拿出一对透明澄亮的祁连玉夜光杯,稳稳押在她面前的信纸上。彭晴略带狡黠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带了?”
余安开口道,在三川时,他曾去看她,便是在那时看到的。彭晴突然想起来:“三川的绑架是……”
是时候该解释前段时间的事情了。余安坐在她椅子旁,将她抱于腿上,脑袋架在她香肩,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的脸庞,轻声道在他回到孙思远身边后的事情。简而言之便是为孙思远办事,包括但不限于在边关各地制造恐慌,吸引朝廷的注意,以绑架、劫车队、哄抬物价等各种方式。
三川那晚,他和徐怀静一同前去执行绑架任务,却察觉她在场,他害怕她识破自己身份,慌不择路地离开,徐怀静见当场高手众多,便也撤退了。
“你怕我吗?”余安把下巴垫在她肩头,语气落寞,却环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彭晴细想,他的过往确实和常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是不同路的人,可是现在她并不想和他分开。
她迟疑了,又怕余安多想,回握着他的手,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我怕。怕你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做下以前的错事。”
“不会了。”余安承诺道。
“所以红衣人就是徐怀静吗?”彭晴侧头回应,盯着自己未竟的信件,柔情似水。
他未置可否,只是轻轻吻她,她有些痒,躲开了,佯怒看他。她一身简单的罗衫,长发披落肩头,没有一点装饰,却如清水芙蓉一般,纯洁天然,不染尘埃,遗世独立。两人紧紧贴合,彼此的温度逐渐上升,彭晴脸有些红,微微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收好了信。
“有些夜了。”她红着脸看了看那一张床,杏眼清澈如水,却分明眼波含春,令人心醉。
他没有回答,只是拉她到榻边,徐徐倒了两杯淡米酒,酒杯里酒水清澈,光滑似玉。
彭晴看着面前的人,伤痕累累,却神采奕奕:“第一杯酒,敬父母家人,允我和夫人结为连理。”
说罢,他一饮而尽,彭晴也双手举杯,缓缓饮尽。她不常喝酒,只觉得喉头一热,心想这淡米酒也有些厉害了。
“这第二杯酒,谢天地神明,让我得遇夫人。”
彭晴低头掩笑,他说得也太夸张了,心里说着神明莫要听他酒后狂言。
“第三杯酒,予我妻彭晴,我愿一生爱重她,生死不弃。”这次他举着酒杯没有喝,眼里尽是期许。
彭晴看着他修长指节间的酒杯,又看了看自己杯中清亮明净的酒水,透过这个酒杯,仿佛初见仍在昨日,也拿起酒杯,绕过他的手臂,二人交杯而饮。
淡淡的酒气在两人之间氤氲而去,如此薄酒并不足以让人酒醉,只是久别重逢却足够让人心醉。纵是苦寒北风裹挟着砂砾飞雪,可在这一室之间,也春意盎然,海棠正盛。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到令人担心,似乎费了极大的力气,呼出热气,将头埋入枕间,缓缓开口道:“我去拿新的被子来。”
“一床也够了。”彭晴不解他的用意。
“我会睡不着。”他翻过身,侧身躺在床沿,枕着一臂,看着身旁人,拢起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也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而彭晴却觉得很不理解,他见状,有些好气又幽怨地看她,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我怕冷可以了吧。”
“那我抱着你。”说罢彭晴笑嘻嘻地抱过去,余安全身都愣住,不敢动弹,只是动了动手臂拍拍她的背,心想她这酒量也太差了,三杯就有些醉了。
彭晴感觉夜里发冷了,直往被子里钻,可睡得迷糊,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直到探到一个发热的人她才感觉舒服,环抱着那人腰身沉沉入眠。
一夜安睡,早上醒来时,彭晴舒服地呼了一口气,仿佛解决了天大麻烦。感觉到有人环抱着她的肩膀,她看了看余安,突然捏住了他的脸颊,道:“安哥哥,把这个面具换了吧。”
余安点头,心里却怨念很深,他整晚都被彭晴的紧紧搂着,动也不敢动,浑身滚烫,低头看着怀里软玉,生出许许多多的邪念,难以入眠,百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