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螺一度认为黎青渺捡自己是为了找人帮她看山门。
“可笑至极!我黎青渺会需要一个六岁小孩帮我看门?”黎青渺揪着小螺的耳朵,“你这小身板一推就倒,烧着吃都嫌硌牙。我看没人在山上盯着你,你就不会好好吃饭。”
“我才不会认这个小白脸当师兄!”小螺委屈地捂着脑袋,瞪着面前比自己高上一头,却如劲竹般削瘦的白净少年,“明明是我先上山的,为何师傅要让他排我前面做师兄?”
“你还有脸说别人?”黎青渺撸起袖子,上前一步,“他要是小白脸,你就是黑炭头,碳的还是豆芽头。”
“先前让你练武,你光顾着满山乱跑。哪像爆炸,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不光天资聪颖,还踏实肯干。”
“哈哈哈哈!”小螺笑得四仰八叉,“爆炸?怎么有人会叫这种名字?咱们这哪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
黎青渺笑而不语。
一看她的神色,爆炸便知不妙,为了阻止眼前即将发生的单方面□□事件,他连忙开口道:“司护,思迪还小,他不似油薪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听面前少年开口的奇怪语调,小螺在地上笑得多滚了几圈。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挑衅般看向爆炸,“不光名字有趣,连说话腔道也这般有趣。看在你这般有趣的份上,让你做师兄也无妨啊。”
爆炸正欲开口解释,却被黎青渺伸手拦住。
她周围威压朝四周延展开来,空气霎时一滞,小螺难以动弹。
黎青渺淡淡开口,“看来我这段时间确实是疏忽对你的管教了。”
“都是爹生娘养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人的名字和口音?我看需要让你好好冷静几天,想想自己说出口的话是否合适。”
就这样,小螺开始了自己无期限的禁闭生涯。除了水,黎青渺没有派人送任何东西上来。
小螺饿得眼冒金星,却依旧赌气不肯认错。因此黎青渺放话,只要一日不认错,就一日别想吃饭。
前两日,小螺还能不时喊两句表达对黎青渺和爆炸的不满。到了第五日,更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他只能闭着眼睛躺在石头上做吃大餐的美梦。
朦胧月色下,一块红烧肉正在朝自己靠近。
小螺“嗷呜”一口便咬了上去。这红烧肉色泽鲜美,入口即化。他正回味无穷,想要咬上第二口,红烧肉却突然开口说了话。
“思迪,快松口,你咬得沃好痛。”
小螺皱眉,这块红烧肉怎么和那个叫爆炸的人同一个口音?猛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正一口咬在爆炸光洁的胳膊上。
“唔!大半夜的你想干嘛!”小螺恶人先告状。
爆炸无奈提起手中的篮子,“思迪,沃四来给你送饭的。”说着便打开食盒,取出里面装着的菜肴。
是一条红烧鲫鱼和一碟炒青菜。
“是师父让你来的吗?”小螺声音发颤,有些底气不足。
爆炸摇头,“师父没说,是我自己偷偷上来的。这菜是我自己炒的,你快趁热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你,你不怪我先前嘲笑你?”
“我也不想瞒你,虽然不是师父让我来给你送饭,但我想她也知道我现在过来找你,师父并未阻止我到后山。”爆炸将筷子递到小螺手中,语气温和,“师父其实很关心你,她让我做师兄,想必也是希望多个人来照顾你。”
小螺扒拉两口饭,又有些哽咽,悄悄停了筷子。
爆炸温和一笑,“你缩的没错,沃的口音是有削奇怪。因为才学大启的官话一酿邹,音调上确实不够准确。之后沃会加紧练习,还请你多多帮我。”
“师兄对不起。”小螺飞快地嘟囔着道了歉,随即低着脑袋仿佛愧见于他。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够不到鱼,你帮我推近点。”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脸红,觉得自己彷佛在撒娇。他转而大口吃着面前的鱼,想要缓解尴尬。
突然,小螺猛然止住吃鱼的动作。
“师弟,怎么了?是被鱼刺卡到了吗?”爆炸关切地问道。
小螺欲哭无泪,“这鱼,好像刚刚在我嘴里跳了下。”
“抱歉,第一次做饭可能有些生疏。”爆炸把青菜换到小螺面前,“再练几次,我一定会烧得很好吃。今晚先委屈你吃白菜,青菜绝对不会跳。”
他绝对是故意报复自己的,小螺欲哭无泪。但那晚,还是吃完了爆炸带来的所有饭和菜。
后来小螺发现,爆炸下一次带来的菜,确实烧得十分美味,可见他在做饭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当然,这份天赋不仅体现在体现在做饭上。两个月后,爆炸的口音就已经与常人无异。
而进益更快的是他的武功。在学习到新的招式后,他便会立即毫无偏私的传授给小螺。因此比起常年不在山上的黎青渺,爆炸更像是他的师父。
在爆炸上山的一年后,小螺真正将他视为自己的师兄。而爆炸却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将小螺当作弟弟。
“我叫裴月臣。”一日练功后,爆炸无端开口。
“师兄,我就知道爆炸这个名字是假的!”小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刚见面时我就觉得这名字不对,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不,”爆炸笑着摇头,“爆炸是我,裴月臣也是我,这两个名字都是真的我。”
小螺不禁有些困惑,“那我以后该叫师兄什么?”
“你想叫什么都可以。”爆炸擦拭手中长剑,顺手也擦了小螺的剑,“我要下螺山了,你以后还会来帮我吗?”
“那是自然!”小螺毫不犹豫地答道。
爆炸失笑,“你也不问我要去哪,就答应要来帮我。”
小螺佯装沉思片刻,“师兄我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如果你日后是让我下山帮你吃你烧的鱼,那我还是不帮这个忙了。我可不敢再吃鱼了。”
提起那条没烧熟的鱼,二人相视一笑。
小螺默默想,所以这鱼还是留给林荀吃吧。
他找来林荀留给自己的扶风派门人,“林姑娘呢,怎么今早又没看到她。”
“回黎公子的话,右使大人一早便去救治伤员了。右使大人说黎公子这几日辛劳,让我们不要打扰您休息。”
听罢,小螺让他去厨房打包做好的糕点,自己则出门去找林荀。
自那日林汉卿出宛县寻药后,整个扶风派的重担全落在林荀的肩上。然而她临危不乱,救治伤员,协助宛县官员处理各类突发情况,赢得宛县上下一片赞誉。
找准时机空挡,他来到短暂休息的林荀身旁,递出准备好的糕点。
“谢谢你。”林荀接过,大口吃了起来,“你今日怎么又来帮忙了?这几天你跟着我们在城中救人,一直也没休息,今日便没让人喊你。”
“我没事,你这些天比我辛苦多了,更是得注意按时吃饭。”
“你还说我?”林荀笑道,刚想继续,一个扶风派弟子上前,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的?”林荀听完甚为惊讶。
小螺有些紧张,“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出了一件大喜事。”林荀笑着看向小螺,“刚刚他们在城里抓到一个会武功的黑胖子,马上就押过来。这回,我一定不会让他再跑掉!”